《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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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千古一商 第一〇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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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 09:12: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处置完嬴成蟜、樊於期叛逆乱事,秦王嬴政就似变了个人,遽变得异常自信,更有主张,强势且咄咄逼人,威严而容不得人有丝毫的疑惑与懈怠。

  又临早朝,满殿满臣肃然无声地站立在左右两边。

  居高临下,嬴政端坐王台之上,神情幽幽,狼声潺潺:“众爱卿,寡人近些时日总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胸口,连气都透不过来。想着那赵国一日不灭,蒙骜大仇一日不报,寡人就一日不能安宁,难以复平啊。”才缓过一点劲来,嬴政立马想着要为蒙骜蒙大将军,为他十万战死在太行山中的将卒复仇,想着再次出征,消灭赵国。

  众朝臣却都默然无声,无一人敢出言,都在等待聆听秦王及后的旨意或旨令。

  而嬴政没再继续说下去,却在用狼一般的眼神前后左右地扫视一下,无疑,他是非常希望地等待着有甚么人能出来发声,为他出谋划策,解他心头之耿耿忧恨。

  等到了。仅须臾,就见智谋机灵的客卿李斯毅然而然地站立了出来,迈步上前先是一个躬身大拜,随后清了清嗓音,甚为谨慎地谏言道:“大王,蒙大将军之仇理当必报,灭赵亦是早晚之事。只是,微臣想有愚见,可否换种方式,利用结有世仇的燕、赵,煽风点火一把,挑动他等两国再次反目互斗,从而使我大秦能够不耗一卒一粮,坐收大利也!”

  “哦?——”嬴政似乎很感兴趣,紧忙仰起身来问道,“那依李卿之意,当如何做好啊?”

  “大王——”李斯立马来劲了,遂挺胸气昂地主动请愿道,“赵者,原本燕之世仇,今燕之附赵,实非其本心也。故,微臣愿请出使于燕,使燕王效质称臣,以孤赵之势,而激赵之怒,制造燕赵两国互斗。则大王便可坐山观虎,但等关键时刻,趁其不备,出兵攻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灭赵也。”

  “善,寡人以为然也。”毫不犹豫地,嬴政当即立断道,“李卿,寡人委你为大秦王使臣,即赴燕国说动燕王,结好秦燕之盟,共同伐赵。”

  “诺,微臣领旨!”李斯应声响亮宽广,“微臣必全力以赴,决不辱大王使命!”

  从来都没有过,尚属第一次,吕不韦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冷落,心里立刻滋生出一阵阵的不是滋味,他已然隐隐觉得政儿,不,是秦王嬴政,在大庭广众之下实是有意而为之。

  情不由己地,吕不韦非常不适地斜眼瞄看了一眼甚为意气风发的客卿李斯。

  总算还好,嬴政在最后还能转过脸来,看似,似乎是出于理该的尊重与礼貌,亦或只是留有一丝的情份与颜面,很和颜悦色地问了一声:“丞相以为如何啊?”

  此言恐对于满朝文武而言,兴许都心知肚明,无非是句无关痛痒的客气话而已。因为,因为今日的朝上政事,嬴政已经自己一一作出了决定,且处理紧好,根本用不着作任何的变动。

  “大王——”吕不韦表情如故,连忙一拱手,恭敬地回道,“请恕臣冒昧,大王今日所作决断已然尽善尽美,臣无言可说也。”其实,此话他说的有点儿酸苦,但看得出来还是发自内心的。

  “唔——”自然地,嬴政脸上露出了一股自信自傲的神情,毅然微笑地一挥手道,“那好,诸位爱卿,就散朝了吧。”

  一众文武朝臣默默须臾,接着便一个个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

  吕不韦却郁郁地静站了一会儿,方才慢慢转回身去,拖着装有满腹的心事,彳亍走出了已经空荡荡的朝政大殿。

  阳光刺目,令人头眩眼晕。

  很大一片,丞相吕不韦迷迷晃晃地望见远远的一大片白光,望见了闪耀在主纂大殿大门前宽广敞开的一大片耀眼的白光。

  似乎,那一大片耀眼的白光,昏晕地,弥漫映射进了整座古朴庄重的主纂大殿,曚曚昽昽,映射在一大块黑白太极图案的地面之上,映射在一张张玄黑沉厚的书案几之上,映射在一堆堆整齐排列的竹简之上。白茫茫,空荡荡,感觉已是许久许久了,人去殿空,早就不见了那一众大学士、老学究勤勉伏案的欣欣向荣,不见了那人来人往、疾书编纂《吕氏春秋》的热热景象。

  丹樨之上,吕不韦始终眩晕在那一大片白光之中,高高地,孤自佝坐在雕琢太极阴阳的沉实大书案几前,眼眉低垂,神思昏然地盯看着篆满文字的书简,迟迟缓缓,迟迟缓缓地伸上苍白的双手,微颤颤放开十指,磨磨扫扫,磨磨扫扫地抚摩着那一根根簇新透凉的竹片,这一部凝结他数十年心血的《吕氏春秋》,止不住一波心潮涌动,感慨万千。继而他又情不自禁地尽力睁大亮开两眼,捉上刀笔,很是认真地,逐字逐句地仔细看读起来,还随时随刻准备着加以修正,润色。

  悄悄地,一步轻一步,总管吕征已然习惯了这般的轻巧,踽步进来,来到了高台之下,来到了全神贯注沉浸在修饰著作之中的吕不韦面前,仰起了头,一声慢语轻轻地问上:“丞相,吕征来了,您说有何事吩咐?”

  遽然打搅,吕不韦只是漫不经心地抬眼向下,俯首慢慢瞧了下去,渐明渐暗地瞧见了底下一脸憨态可掬的吕征,不禁一时愣愣地,愣愣地居然没说出话儿来。遂过了须臾,忽见他不知怎地眼睛蓦地一闪发直,似乎才发觉到眼下的吕征,有一绺白发在昏光里发亮,适才发觉到吕征似乎……似乎有点老了,估摸接近五十了……唉,是老了,是老了,呵,呵,真就年华易逝呵,连跟随自己多年的总管,他吕家、丞相府的一个老总管,居然说老亦老了……而回身再看看自己,自己,自己不亦老了吗?……唉,亦是老了,老了,老了都不知道吕征现在来寻他所为何事,糊涂了——于是,于是便,他一个劲地定睛看着吕征,定定地看着吕征有好大一会时辰,好大一会时辰,自己就是不开口。

  吕征不免被吕不韦这般定定的神情看得有点发毛,看得浑身很是不自然起来。

  渐渐地,渐渐地,吕不韦才似乎重新记忆起来了,但不想,他开口竟道出让吕征一下摸不着头脑话来:“呵,呵,吕征……吕征,本丞相寻你来,其实呵亦没甚大事,只是……只是想问一问你,吕征呵,你看看,你看看本丞相是否老了呵?”

  吕征自然蒙头不知所云,便只能赶紧出口一句违心地回道:“不,不,丞相……丞相,您,您还不老,不老呐。”

  吕不韦悠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地笑了笑:“嗯,不老,不老?是呵,是呵,本丞相是还可以做些事,做许多的事呐。不老,不老?是呵,是呵,本丞相是还空不下来,是还不能空下来呐。”

  吕征更加听的云里雾里地:“丞相,您,您今日是怎么啦?”

  吕不韦并未理睬他的问,却突然感觉想起了甚么,便连忙急急地问:“唉,吕征呵,本丞相记得,记得是让你……让你去寻范姑娘回来来着,你,你去寻了没有呵?”

  话锋陡转,吕征不免又眨巴眨巴起了眼睛,绕了绕头皮回道:“丞相,我……我不是与您说过了……嗯,嗯,说……我还没说呢,是怪我吕征不好,不好,给忘了,给忘了……丞相,丞相,吕征这就……唉,丞相啊,我已遣人寻了范姑娘数次了,对,有数十次了,可,可范姑娘……范姑娘都回了话了,她说……她说她暂时还不想回来,请丞相您原谅她,多多包涵她。她说……她说她十分留恋郢都,对咸阳呢……对咸阳没有兴趣。”

  听着吕征的语无伦次,吕不韦一直都在“噢噢”着,慢慢地记忆起了甚么,然后呓语般神经质地叨叨着:“嗯,是呵是呵,你是帮我说过,你是帮我说过……唉,吕征呵,本丞相该如何是好呵,这么些年了,可,可总亦忘不了她呵。”

  吕征本想急人快语地:“丞相……”忽然一下,他却顿住了,原本想要说让吕不韦可直接去寻她一次,但蓦地,他又觉得这似乎不是该他这做总管的该说的话,于是紧忙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吕不韦却仍在呓语叨叨着:“呵,范姑娘呵范姑娘,或许,她永远不会回来啦,永远……”好一阵伤感,他猛然闭合了眼帘,满脸都是忧郁忡忡。

  吕征一见此状,终究还是憋不住了,当即冲口放声道:“不会的,不会的,丞相……依吕征看,丞相,丞相您……您……您能否可以……亲自去寻她一会呢?”

  吕不韦惘然开眼,愣愣地,很快又慢慢地摇了摇头,没再说甚么话出来,让人有一种不置可否的感觉。

  吕征可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只能呆眼看着,甚觉得自己真就无能帮上丞相甚么大忙,反会给丞相添上一层心堵。于是,他赶紧想着退身下去,便很是识趣地又压低了声音,轻声慢语道:“嗯,嗯,丞相,您,您还是多歇歇着,保重身体紧要哦。吕征,吕征我这就先出去了,丞相。”

  不料,吕不韦忽然一个醒,并不想放吕征离去,又一下叫住了他,甚至很期盼地问了一个恐不是吕征所能回答的问题:“吕征——,吕征呵,你看看,你看看李斯,李斯这个人如何呵?”

  这一问,吕征更不知所问是为何意,他再次绕绕头,不免亦只能硬着头皮,尽量顺着丞相的心思回道:“哦,丞相是问李先生吗?嗯,嗯,李斯,李先生嘛,这个人,这个人应该还是挺好的,挺好的。嗯,嗯,他……他不是帮着丞相您完成了那么大一部巨著,《吕氏春秋》吗?这,这丞相您,您亦是紧赏识他的呀。”

  吕不韦顿然脸一刮拉,随之一声感慨苦笑道:“嗯,是呵,是呵,可现如今大王亦紧赏识他的呀。嘿——,这一个李斯呵……”他不再说下去了,亦无法明白明了地说下去,说下去给莫知莫觉的吕征听了。

  吕征显然很茫然,真不知所云,一副莫名之状,因而,他亦就更无从知晓吕不韦“这一个李斯呵”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真实含义。

  雪化冰融,蓟城仍阴冷冻骨。

  李斯却怀揣一团热火,骄傲以大秦王使臣身份,趾高气昂地迈进了燕国皇皇一片的宁台王宫。

  瓦蓝翘檐,枯雪覆脊。

  在湛蓝幽深的元英殿里,燕王喜一身青龙衮袍,鼓腮堆笑着下了王台,快步迎见李斯上去,才要伸手挽住,不料,李斯却猛一下止住脚步,昂昂然,掸手先行揖拜道:“大秦王使臣李斯,拜见燕王!”

  燕王喜顿时一个尴而不尬的脸面,紧忙换作拱手还礼,仍旧堆着笑,甚为恭敬有加地道:“哦,哦,贵臣不畏冷寒,千里劳顿而来,寡人甚为感动。但不想贵使此时来我燕国,有何不吝赐教?寡人愿听其详,请说请说——”

  李斯显得气焰十足,两眼紧紧直逼燕王喜,立马单刀直入,毫不客气地:“燕王,外臣乃禀我大王圣明旨意,特来促醒燕王,没想您燕国与赵皆属万乘之国,如何却一战而栗腹死,再战而剧辛亡。至如今,燕王您居然忘了两败之深仇,竟还敢与赵共事,与虎谋皮,合纵抗我强盛之大秦,真不知燕王您究竟作如何之想。就说若胜,利则全归之于赵国,若败,那祸必全归之于您燕国,如此,岂不为燕计者之过也?”

  燕王喜渐听渐咀嚼,渐而渐地敛起了适才的笑靥,耷下一脸苦瓜样,跟着一声怏怏的叹息:“唉,实不瞒您大秦贵使,其实寡人,寡人其实非甘心于赵也,亦只是,只是寡人奈力不敌何哉啊?”

  李斯继续紧绷一脸的威严,足力逼上前一步,贴近燕王喜,厉言善诱道:“这,不用怕,有我大秦在,就不怕它赵国汹汹。如今,赵将庞煖年高病疾已薨,楚国令尹春申君亦被楚王冷落搁置。而我大秦王则宅心仁厚,知您燕王从兵殆之情非得已,故不再追究您受赵之威胁,跟从五国合纵犯我大秦之事。其实燕王,外臣愚以为,您与赵原本就有世仇之恨,且深入骨髓,那现在该当如何抉择,自然一清二楚,您亦就不必迟疑不决了吧。”稍作喘息,他骨碌碌转动起一双狡黠的鼠眼,打定主意地问,“燕王,外臣可是急您燕国之所急啊,这就给您谋个好主意,如何啊?”

  燕王喜连忙抬眼望着他,还颇有点急不可耐地点头道:“哦,那请说,贵使请说,寡人愿闻其详。”

  看燕王喜欣然愿意,李斯随即和盘托出了谋划既定的决定:“这样吧,燕王,您就派个人,就派您儿太子丹去我大秦为使质。而我,而我大秦呢,亦派一重臣来您燕国为相。如此,则秦燕之交可固于胶漆,您就能合你我两国之力,雪耻于赵,恐怕不会难矣,更不会久也。您看,如何啊?”

  燕王喜一听,思虑亦不思虑,居然满心欢喜地连连点头:“善哉,善哉,贵使思谋极是,寡人以为然。好,就听贵使的,寡人择日便送太子丹赴秦,那,那亦请贵使禀请秦王,请秦王尽早派一重臣来我蓟城,寡人将隆重拜他为相是也。”

  李斯高傲一笑,爽朗言道:“燕王果然是明理之君,外臣即回咸阳,禀告我大秦王,不日遣一重臣来您蓟城,甚好,甚好。”跟着,他便一个快意躬身作揖,“燕王,外臣这就告辞回去了。”

  燕王喜顿然感到突然,急忙地竭力挽留,以尽自己地主之宜:“这么急?可寡人已为贵使设下大宴,何不享用完美酒佳肴再走不迟啊?”

  李斯根本不屑,昂然一摆手道:“不了,多谢燕王美意,外臣使命既完,告辞了。”说罢,他立马回身,气宇轩昂地走出了蔚蓝幽深的元英殿。

  然派谁去,焉能派谁去燕国为相呢?

  丞相吕不韦想都没想,立马想到了张唐,曾是蒙骜蒙大将军的副将,亦是他颇为倚重的属下悍将张唐。如此,他便大可放心地交于张唐与燕国交融感情,亦能凭借张唐曾对赵国勇猛攻伐的威力,更好地孤立赵国,继而形成西、北夹击赵国的态势。

  于是赶紧地,吕不韦快步匆匆地来到了秦王书房,遂向秦王嬴政建议派将军张唐赴燕为相国。

  秦王嬴政几乎不假思索就允诺了:“好极了,那就有劳丞相,请张唐出使燕国为相吧。”

  吕不韦异样地抬亮眼怔望了嬴政一眼,随后连忙爽声应道:“诺,大王,臣这就去请。”没想到,嬴政如此爽快允诺,遂感觉到依然紧重视自己的建议,瞬间里,他心情猛然好了许多,甚至快活舒畅了起来。

  可吕不韦哪里还能知道,如今的嬴政看似年轻稚嫩,却处事已然老练多了。一来嬴政知晓,目前他还需借重于吕不韦;二来不管怎样,吕不韦专权多年,宾客、朋党在朝中早就盘根错节,比比皆是,若莽然行事,或许会惹出更大的麻烦;三来是吕不韦并无罪名可以追究,反倒是功勋卓著;四来现在只是他俩君臣议事,无其他重臣在场之时,自然亦就不必处处摆出一副君王的架子与面孔显威。

  春寒料峭,透着丝丝凉意。

  吕不韦是半点都不敢耽搁,很快乘坐上一辆紫兰布车辇,在赵略一行的护卫下,辚辚地穿行在早春二月的呼呼寒风中,亲自登门造访,来到了北城的张唐将军府。

  张唐将军府前后只有三进两院。才一迈入大门,迎头一目了然便看见一座不甚宽敞的大殿,白墙黑瓦,翘檐斜脊,古朴略显典雅之范。气候尚未彻底复苏,整个中庭院显得冷冷清清,但还好,还有数株梅花在冲寒怒放着,红蕾碧萼缀满枝头,散发出冷香扑鼻的阵阵馨香,绽放着最后的芬芳。

  张唐怎么都没想到丞相会突然莅临府上,而且现在已经到了一剑书房门前。于是他急急忙地疾步跑了出来,待一见吕不韦,赶紧一个躬身长长揖拜:“末将张唐,不知丞相亲临寒舍,未曾远迎,请责罚之。”

  吕不韦只是恬然一笑,随之阔步上前,一把扶住张唐,谦恭地道:“哎,张将军,此乃本丞相不甚是好,未作招呼,前来打搅,还望张将军海涵呵。”

  张唐微微起身,紧言道:“不敢不敢,丞相光临,张唐盼望不得呐。快请,快请,外面风寒天凉,请快快入屋一暖。”说着,他就要引领于前,将吕不韦引入书房而去。

  但不料,吕不韦甩开大步,自己先行,只数步就跨入了一剑书房。

  猛一见一剑书房,感觉特别意外,非常的简单明了。再当站定仔细观望,迎面正中,在金戈铁马的背墙之下摆着一柄出了鞘的青铜古剑,寒光幽幽,熠熠生辉,架放在一座雕花镂空的檀木架上,直刺眼帘。看此剑足长两尺有余,剑身玄铜而铸及薄,剑柄为一条古铜龙雕之案,无比威严,剑刃更是锋利闪烁,刃若秋霜,极具屈老夫子之诗赋: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

  不远是一盆碳炉烧得火旺火旺,热腾满室。

  张唐急急跟后,三步两步地疾走至吕不韦身前,紧忙又是一个拱手作揖,憨憨地笑道:“丞相勿怪,见笑了,寒室寒碜,有碍观瞻啦。”

  吕不韦哈然一笑:“贵府不寒呵,张将军,又是熊熊热火,又是剑拔弩张,待客好善呵。”

  张唐连忙陪上一笑,岔开话意问道:“哪里哪里,张唐待客不周……嗯,嗯,冒昧敢问丞相,今来是否有紧要事嘱咐末将啊?”

  吕不韦爽然点头,又是眯眯一笑靥,声音朗朗地道喜道:“是呵是呵,确有喜事告知呵。恭喜张将军了,本丞相特奉大王旨意,请张将军出使燕国为相,可好?”

  张唐闻听,不料顿时脸色大变,不喜反急地激问道:“丞相!是否……是否张唐得罪过您啊?”

  吕不韦一下没反应过来,遽然拉下了脸,收住笑靥,非常不明白地诘问道:“张将军此话是为从何说起?”

  张唐禁不住精神一阵紧张,遂傻愣了须臾,猛突然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暴露出一脸的忿忿然,呛呛怨怪道:“丞相!您难道忘了,张唐可曾屡次率军攻伐过赵国,斩杀过赵将数人,更砍死俘虏过赵卒足有万余。因而赵国,赵王对我是恨之入骨,已经扬言四海,若谁能逮住我张唐,赏地方圆百里。现在,若我张唐往燕而去,必经赵国境地。莫非您丞相不想让张唐连性命不保亦就罢了,却又如何焉能到得了燕国啊?”

  算是明白了,吕不韦适才明白张唐为何脸色大变、情绪骤然失控。于是,他仅“噢”了一下,随之从容镇定地安抚道:“这个呵,张将军毋需过于担忧,更不用怕啥,本丞相亦斟酌过再三的。是呵,赵国虽说怨恨于张将军,但张将军乃是我大秦之重臣呵,那赵王难不怕得罪、激怒我大秦吗?你亦应该看到,这多少年来,可有哪一国敢对我大秦使臣无礼,胆敢对我大秦使臣下手戕害哉?”

  张唐尚不这么认为,更不敢苟同,仍是忧心怕怕地道:“不,不,丞相!丞相难不知,当初先王在赵国邯郸为质时,不差一点就险遭不测吗?”

  吕不韦轻松地摆摆双手,是想让张唐害怕的情绪稳定下来,接着便神定自若地耐心疏导道:“但今日却大有不同了,张将军,有我大秦作你坚硬后盾,决不用怕,不必怕。何况,先王当初在邯郸为质时,我大秦亦并未因此而不攻,可先王并未遇不测呵。现在赵王更是绝然不敢行此下策,敢戕害我大秦一重臣而冒他亡国之险也!”

  依旧说服不了,张唐还就是一个劲地摇头拒绝道:“丞相!丞相,说千道万,非我张唐要抗旨拒令,实是赴燕危险丛生,请,请恕张唐断然不能从命。”

  无论吕不韦如何是说,好说歹说,张唐就是死活不肯去,并一再不知轻重地一个劲埋怨责怪,甚至恼怒吕不韦怎就非把他往死路上逼去。

  其实说实在的,这还真怪不得张唐,就因为张唐几次三番率领秦军攻打赵国,不仅与智谋过人的庞煖、扈辄生死交战一番,还斩杀了赵将傅抵、庆舍等数名,更打死俘虏赵卒有上万。现如今要他去燕国,是必须借路赵国过去,而赵国,赵王岂能放过他,在早先就已切齿放出话来,要用百里土地换取张唐的人头一颗。一想到这,亦能看到结果如何,张唐自然亦就心中害怕不已。故而,一听吕不韦恭喜他去燕国为相,当然反应异常激烈,亦非常干脆坚决地推辞不愿去,不肯去了。

  如此,吕不韦一时无辙,想着高兴而来,却不料败兴而归。于是,他气恼恨恨地回到了丞相府,一直都烦躁不定,在为张唐不肯出使燕国胸闷难抑,遂不停地,在玄书房里孤自转个不休。他就是想不明白了,原本一桩大好事,却被这个张唐一根筋给缠绕了,根本不想其中之利弊,更不懂其中之利害,硬硬地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真是想要寻个死,恐怕谁拦亦拦不住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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