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长篇小说《大耕耘》25

朱海明

                                                长篇小说《大耕耘》25
      高仲德说：“他克林顿也好，叶利钦也罢，三天不吃饭，照样饿得狼叫唤。”

      自序：2020年全国防疫以来，再次证明：从人类诞生那天起就产生的一个颠扑不破硬道理——不干啥都行，不吃饭——绝对不行。所以向大家推荐敝作——大耕耘：
                                                         《大耕耘》25
      今年的寒冬来得晚啊，时令已过小雪，洋河岸边的杨柳依然挂着绿叶，摇摇曳曳地舞动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北风，真该为它们坚强的意志给个点赞。
      孙国荣和路岩迎风骑着自行车驶过来，饶有兴致的一路交谈着。
      “这个高大明啊，在全乡合作化运动经验交流会上只憋出了一句话，‘嘿嘿，我真没啥说的，就是一个字，干’。”
      “话虽然少，分量可不轻。”
      “也是啊，说到底，他们就是干出来的。”
      “能干又会干，这就是他们的经验。”
      “路干事，你得帮他们好好总结总结，把这经验宣传出去。”
      “李书记也是这样交待的。”
      说话间，两人转过皂荚树，进了桃源村。
      路岩抬手往前一指，说：“哎，孙社长，你听。”
      孙国荣捏了下车闸，竖起耳朵，前面隐隐传来一片吵嚷声。
      “快，过去看看。”孙国荣一哈腰两脚用力，登车往前冲去。
      路岩赶忙跟上，说：“社长，等等。”
      转眼到了高大明家门前，只见男女老少足有一百多人拥挤着，吵嚷着：“别挤，别挤，让开，让开。”“我先来的，给我记上。”“还有我，还有我。”
      “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高大明站在人群前，连连挥手，说：“大家别忙，别忙，一个也拉不下。”
      旁边摆着高大明的那张旧办公桌，赵淑珍坐在桌旁往花名册上记人名。
      人群外，刘祥挤过来，说：“大侄子，大侄子。”
      高大明：“大伯啊，您来啦。”
      刘祥挤上前，说：“大明啊，我也入社，要不要。”
      “要，要。欢迎，欢迎啊。”高大明说，“淑珍，快把刘祥大伯记上。”
      刘祥说：“我可是又穷又没牲口啊。”
      高大明语声提高了八度，爽爽地说：“大伯，我们可是贫农社，要是嫌穷，不成了地主了嘛。”
      刘祥连连点头说：“这话我爱听，这话我爱听啊。”
      赵淑珍望着人群，大声问“还有报名的没有，还有没有？”
      人群中有人说：“没有了，没有了。”
      赵淑珍站起身，点着花名册，大声说：“同志们，一共七十二户，七十二户啊，加上咱们原有的十二户，共八十四户。哦，我没算错的话，一共三百二十一口人，三百二十一口人啊。”
      “七十二加十二，八十四户，三百二十一口人，大半个村子啊。嗯，好啊。”高大明上前拿过花名册，仔细翻看着，眉峰一挑，冲着人群，说，“社员同志们，淑珍把名字都记上了，大家就算入社了。现在大家先回去，过几天咱们开个全体社员大会，讲一讲社里的章程，安排一下生产，好不好？”
      人群一片响应：“好！”
      高大明忽然看见了孙国荣和路岩，忙打招呼：“孙乡长，路干事，你们来啦。大家欢迎啊。”
      人群响起热烈的掌声，迅速闪开了一条道。
      孙国荣和路岩含笑招手走过人群。
      高大明悄悄瞄了一眼光彩流溢的路岩，调侃着：“二位领导驾到，咋不打个招呼。”
      孙国荣哈哈一笑，说：“刚才我们都看见了，你高大明可是越闹越大啦。”
      “是啊，高社长。”路岩望着人群，说，“刚才的场面太激动人了。”
      高大明说：“孙乡长，给家讲几句吧。”
      一旁的赵淑珍立即对着人群，说：“社员同志们，请孙乡长给咱们讲话，大家欢迎啊。”
      人群立刻响起叫好声和热烈的鼓掌。
      孙国荣转过身看着人群，含笑点头亮开大嗓门儿，挥着拳头，说：“社员同志们，祝贺你们啊，祝贺你们壮大了桃源村第一个农业生产合作社，八十多户，大社啊。希望大家发扬状元社的光荣传统，争取明年更大的丰收。”
      社员们三三两两议论着散去了，孙国荣和路岩随着高大明、赵淑珍、陈立生、王森、鲁文新等进院儿，在驴棚前停住脚，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大红马和细心刷马的高仲德身上。
      高仲德抬起头，嘿嘿嘿的憨笑着，蓦地目光投向路岩，说：“闺女，看，这马，全全蹄全尾的，呵呵。”
      路岩鼻子一酸，泪水遮住了眼帘。她抬手用食指轻轻按了按眼睑，上前几步绽开笑颜，说：“大伯，这是举世闻名的宝马良驹。当年蒙古骑兵横扫欧亚大陆，骑的就是这种马。”
　　陈立生惊异地问：“是吗？”
　　“千真万确。”路岩突然想起往事，闪动着晶亮的眼睛，问，“哎，立生同志，这大红马，可是几条腿？”
陈立生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说：“当然四条腿，这四条腿可全是咱们的，没错。”
鲁文新捅了一下陈立生，说：“路同志，千真万确四条马腿，又粗又大，比那驴腿可强多了。”
　　一番话勾起心事，高仲德叹口气，说：“可惜那头驴啦。”
“过去的事不提了。”路岩从公文包中取出相机，说：“立生同志，现在可以给大红马照相了吧？”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陈立生忙说，“让大红马跟大伯来个合影，有纪念意义。”
路岩点点头，说：“大伯，跟大红马合个影？”
高仲德想了想，轻轻扯住马笼头，说：“合就合。”
　　“好，大伯。”路岩把相机对准大红马，指挥着高仲德，说“近点儿，再近点儿，您抱住马头，笑一笑，对，好。”
　　喀嚓一声，路岩放下相机直起腰，高大明冲路岩一挑大拇哥，上前拉住大红马，说：“来，来，来，立生，淑珍，咱们也一块儿合个影吧。”
　　陈立生、赵淑珍、鲁文新、王森等立刻聚到大红马身边。
　　忽然，冬冬颠着小辫儿跑过来，伸着小手喊道：“爸爸，我也要照相。”
　　路岩回转头，说：“嫂子，快过来，过来，照相。”
　　后面的李婉茹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抚着肚子收住脚，说：“你看我这丑样儿咋上相？就别照了。”
　　孙国荣上前把冬冬抱在马背上，说：“那就照我们的小公主吧。”
　  “OK！”路岩照完相收好相机，晃着大拇指，说，“大伯，这照片是要上报纸的，您真棒，大红马也棒。”
      高仲德指指照相机，指指自己，又指着大红马，说：“上报纸，我，还有大红马？啊，哈……”
      路岩心一动，掏出采访本，说：“大伯，给我讲讲大红马吧。”
　　高仲德轻轻拍了拍马项，说：“嘿嘿，提起这大红马啊，我可有一肚子话啊。”
      李婉茹忽然问：“路同志，我想问问，你们能不能在我家吃顿饭。”
      路岩觉得很突然，一时语塞。
      “路同志，县里派你来采访我们，我们社要上报纸了，不该庆祝庆祝？”赵淑珍说着，转向一旁缄口而笑的孙国荣，说，“您说呢，孙乡长。”
      孙国荣轻轻摇摇头，说：“今天路干事是主角儿，我可是跑龙套的。”
      高大明直盯着路岩，说：“角儿，您说吧。”
      路岩脸一红，说：“不好意思。按规矩，我们到外面采访是不能吃饭的。不过今天的一幕，多么真实感人的素材，再吃上高社长的一顿饭，那可真是满载而归喽。”
      “那好。路同志，你们先唠着，我预备饭去。”李婉茹说罢，往堂屋而去。
      “哎，哎，婉茹，我帮你。”赵淑珍说着追过去。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