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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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千古一商 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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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19 09:14: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吕不韦心事深重,从咸阳宫秦王书房回到丞相府,还未踏进玄书房,就被王太后赵姬派来等候多时的颛耳堵在了门前,不由分说地,又是一番寻死觅活,硬生生拽着他连夜进了甘泉宫。

  真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甫一见面,赵姬便气势汹汹地呛呛道:“吕不韦啊吕不韦,你说你去巡察灾情最重的两个县,说是很快就能回来咸阳,可,可你这一去就是一月有余,行程居然还一拖再拖,究竟何意呀?想躲避我?还是嫌我了?你难不真忘了你当年,当年许下的白头偕老……重续旧情的诺言了?为何就……就撇下我一人独居冰冷的寝宫?”

  吕不韦哪应付得了这多的问,于是赶紧,赶紧息事宁人道:“太后呵,我何曾,何曾忘却了当年的话语?我这不是来了嘛。”

  赵姬才不饶呢,一指头点上了他的额头:“哼!还不是我一次次逼你来的!你肯定心里不舒服了,是吗?就是。——你是不是已经移情别恋了,又看上别的甚么人了?定是。——是不是你父亲殡丧那日,我见到的那个风韵女子?——哼,你等男人哪,都一个个无情无义的……”说着说着,她竟然啜泣了起来。

  易变无常,女人哪,无端亦会生出是非多情来。吕不韦真就驾驭不住,甚是无可奈何地,赶紧哄她,安慰她:“好了,好了,太后呵,还真下泪了……好了,求你了,别把个漂亮脸蛋给弄糊了——”紧接,他不胜其缠绕缠绵,又赶紧地为自己开脱,“哎——,太后不要乱想甚么,其实那女子亦只是我一个红粉知己而已,而已,我呵只是拜托她襄助、照应蜴儿的营商,真别无它情,真的。你看,此次出外巡察一去有一月余,我亦不是于你于她都一样的吗?何必呢,太后,何必无故地把她给牵扯进来……”

  “你……”赵姬眼珠一横,不由又嘤嘤啜泣起来,且声音越来越大,“你偏只是帮着她说话,哪有我……”

  吕不韦即忙切断:“哪里哪里——”他头疼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看着赵姬这般无理蛮缠,心不免烦躁起来,可又无辙,还是得哄着她解释点甚么,“唉——,太后呵,谁让我吕不韦是一国丞相呢,大秦遭灾有难,王儿还尚小,无论大事小事都得亲自过问。你没见,我亦在日见老去,你呵,若再这样催我逼我,我真就分身乏术,恐是把自家老命搭上去都不够呵,唉——”

  如此一番话语,倒是让赵姬的情绪逐渐和缓了些许,她慢慢地停止了啜泣,手抹着眼睛,幽幽戚戚地道:“我,我亦不是想逼死你,逼死你对我有甚么好?可,可是让我一个人独居寝宫,空端着这么个王太后的架子,你该知道我有多寂寞难耐么?”说着,她情不自禁地依偎上吕不韦的胸膛,两臂缠绕,百般温顺地围抱住了他的熊腰。

  吕不韦只得乖乖地,手掌抚摸着她的香飘柔发,若有所思地,显示出一丝温情脉脉,不由一声慨叹道:“唉——,太后呵,并不是我忘了当年的誓约,实在是情势不同了,王儿在一日日长大,凡事都有了自己主见,而且,而且还越来越大,我是怕呵……怕哪一日连我亦无法约束住他了。倘若,倘若再让他亲眼撞见我俩这样,他呵必会羞怒的,羞怒的,懂吗?……太后呵,我俩……我俩总得有个甚么办法才好呀……”

  赵姬遂抬起头来,在想,眼珠慢慢翻上了天,可头胀亦就想不出甚么好办法来。于是,她不得不又翻下眼珠,盯看着吕不韦,慢慢生情地看着吕不韦,摇了摇头,自我宽慰道:“行了,行了,你我别去想那多了,今日我俩能在一处,亦就快快活活安寝吧……唉,这样的日子有一日是一日了。”

  无果而了,吕不韦怪味地憨笑了一下,亦只能默默地摇着头,无可奈何地钻进了那床温柔的锦缎被面里去。

  似乎一刻都不能省心。

  好不容易阻止了王儿嬴政的调将企图,精疲力尽,又应付了太后赵姬的一宿缠绕。翌日清早,当太阳冉冉升起不久,一回到自家丞相府,吕不韦就立马叫唤来儿子吕蜴,把多日压抑在心头很是不快的筹措赈灾粮粟之事,随同一肚子憋屈之气全一股脑儿地给撒了出来。

  “说让你筹措五百车粮粟,如何只得其二?”还未等吕蜴站定礼拜,吕不韦便火山爆发地当头一下棒喝。

  “父亲在上,容孩儿直言。”吕蜴悸动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并不那么买账地申辩道,“此次筹措粮粟,没想父亲会改变初衷,加增巡地不说,还要蜴儿与您异地汇合。可,可蜴儿都来不及从仓吏那办理开仓手续,就此两百车还皆是我自家的储粮,好不容易,已实属不易了。”他满是感觉委屈。

  “便是自家储粮又如何?”吕不韦又是恼怒窜起,狠狠地甩着腮帮道,“此救灾大事,你先垫出这五百车来,又如何不可?难道,我一堂堂丞相,还会不还于你?”

  “父亲——”吕蜴急叫了一声,“您亦是营过商的人,这营商可是需要本钱的,吕家统共才有多少储粮,您难道不知?若真竭泽而渔,这买卖恐……恐只好歇止了。再说,倘若父亲不是中途而返,一路继续巡察下去,怕只怕这五百车粮粟都远远,远远地不够呢。如此没完没了的事儿,蜴儿我真难以担当啊!”他甚是犟头一撅,不光诉叹苦经,情绪中明显还带有着责怪之意。

  “你懂甚么!——人说,商贾之眼,蝇头之利,你呵就是如此短视,短视!出这五百车粮粟,知道否,那在举国百姓中会产生出甚么样的声誉,你知不知道?那就是十倍于粮粟,百倍于珠玉,这其中之利你如何就不会计算了?”吕不韦几乎要吼了,心不畅快,咬劲地数落着,狠命教训着吕蜴。

  “父亲,恕蜴儿不孝冒犯,父亲如此之言,乃是为政之道,非营商之道也!”吕蜴仍犟犟地,很不卖帐地一口又顶撞了上去。

  “朽木不可雕也!”吕不韦更加火冒万丈,恨不得劈了手下去,“没有为政之道,哪来你的营商之道!若当初不倾家荡产,使庄襄王逃脱归秦,你父亲哪有今日丞相之位?若没有你父亲朝野上下权势之庇护,你的买卖能做得如此规模,风生水起吗?”恨铁不成钢,恨铁不成钢也!他真有些恨吕蜴怎就如此不懂这个中之紧要关系与利害所为。

  “父亲,恕蜴儿不能敬畏,不能从您所言。”吕蜴还真就死不买账,只是按着自己的性子与思维,一条道走下去,“蜴儿以为,政是政,商是商,两者不能相混,混则必然有事。当初父亲同意蜴儿营商,并让范姨悉心辅助教导,不就是为了有了退步,好安安稳稳续我吕家香火么?如今父亲怎地将它混淆了?难道父亲看不出,正因为您权势日隆,恐嫌利令智昏,还要将自家资财去博取甚么声誉,以致弄得不明不白,方才叫范姨深为失望,屡次欲不告而别,回归故国么?”他还就是不愿意听,根本听不进吕不韦殚精竭力的训导,冥顽不化,固执反驳,甚至搬出吕不韦的心疼范姨来说事儿。

  “大胆!”暴怒了,这一下吕不韦歇斯底暴怒了,猛劲一拍书案几,嗓门拔高了八丈,厉声训斥道,“吕蜴,你如此目无尊卑,浑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竟敢责难你父亲!活不耐烦了!你范姨与你父亲之事岂是你所知晓的,亦可是你所管得的!”

  吕蜴惘然一耸肩,咽噎了,唰——,遂成了一张僵死脸,静默无语了。

  咆哮过后,吕不韦亦遽然一下缄口了。渐渐地,他沉静下来想了想,亦是,自己这许多年来,一直有范姒范姑娘陪伴着,确实有些熟视无睹,真就没好好关心过她的心情,数次要走,亦都是被自己硬拽强拉回来,然始终却没问个为甚么,呵——,莫非,莫非儿子吕蜴说的竟是事实?

  想到此,他长长地舒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间挥挥手,居然不追究,让儿子吕蜴退走了出去,留下自己则是心绪烦闷地瘫坐在了软榻之上。

  流年不利,灾荒仍在肆虐不停。

  募民捕蝗其实并未起到作用,饥饿更加连绵不绝地吞噬着灾民的性命。是饥民没吃蝗虫?确实,但并非饥民不捕不吃,而实际是捕不到吃不到。看似蝗虫很多,飞来铺天盖地,数日就可蚕食尽田地里的所有粮粟,然奔去亦是极快,瞬间就遁走得无影无踪,根本叫饥民无法捕捉到它,更别说吃尽它了。再就是,灾民原本都饥肠辘辘,饿得哪还有气力和精神去捕捉它?故而,这蝗虫亦就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了的。

  因而,捕蝗易粟就更无从做起了。

  当如何办?仅依靠儿子吕蜴一人力量再筹措多少粮粟,亦只能是杯水抽薪,恐连一个半个县都赈济不过来。若等蒙骜从魏国夺得粮粟运送回来,亦怕一时半会没那么快速,再则,秦军才攻取了一城两城,能够喂饱自身将卒还勉强为续呢。终想要国家开仓放粮,亦真痴心妄想,王宫府库本身就捉襟见肘,早已无能救济万民了。

  吕不韦似乎绞尽脑汁,都快要疯了。

  抓狂数日之后,吕不韦才想到急急匆地召集起一众朝中重臣,连夜聚在灯火通明的议事玄殿,群策群力地,商议如何渡过眼下最最棘手无止的饥饿灾荒。

  端坐在正当中,高高在上,吕不韦已然成了热锅上的蝼蚁,急火攻心般叫道:“都看见了没有,都看见了没有!我大秦整片大地,已是饿殍遍野,再如此下去,我大秦将危矣,危机四伏呵,咸阳城亦就要死人了!——说说看,说说看,诸位大秦重臣,都拿个主意出来,看看如何办好!”

  可一众文武朝臣都只是面面相觑,居然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吕不韦有点跳急了,一个站身起来,手指高台之下,点着名喊道:“斯郎!斯郎,你说说看。有甚么想法可以大胆说,就是异想天开,亦要给本丞相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李斯赶紧跨步走了出来,上前稳妥一站定,看了看左右,然后再抬起头看着高台之上的吕不韦,故作心有忐忑地道:“丞相在上,那,那李斯不妨说说,但请丞相您莫怪罪也。”显然已经习惯,他一直在默默等待,等待吕不韦点名他出来说事。

  吕不韦自是心有期待地,点点头:“说吧说吧,本丞相决然不会怪罪的。”

  李斯紧忙又看了一看左右,随后便面朝向吕不韦慢声而道:“丞相,遍观如今各县情形,确实,灾民饥肠辘辘,已是饿殍遍野。丞相焦虑万倍,李斯亦忧心如焚。——是这样,丞相您想,既然饥民无法吃到蝗虫,亦就是说捕蝗易粟必然行不通了。那么,李斯想,丞相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思路呢?”他情不自禁地又看了一眼吕不韦,紧接便献出一计道,“其实,并非是我大秦无粮粟,而是,而事实是这大多粮粟多集聚于商贾富户之手,若丞相要使他等肯自觉捐献出来,凭白无故地,那恐就难矣。”

  吕不韦颇有同感:“是呵,斯郎所言极是,本丞相就是头疼,如何才能让这些个商贾富户捐出粮粟来呢?”

  李斯不慌不忙道:“丞相,李斯闻听当年丞相在邯郸之时,曾向赵相国平原君建议‘以人换钱’之策,收效甚好,那何不,丞相何不亦用于我大秦呢?”

  吕不韦不由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本丞相亦想过,可我大秦确实与赵,不仅国情不同,民情不同,政情亦不同,自然亦就不可作邯郸学步了。”然稍顿了顿,他忽然感觉醒悟,或许启发了思路,便思索片刻,渐渐生成出一个主意来,“嗯,斯郎旧事重提,以人换钱,嗳,倒不为一个主意,好主意,我想呵……是不是来个改头换面?对,改头换面,来个……是不是可以……可以……以粟……换……换……换爵,对,换爵!”他突然一下兴奋起来,“对,以粟换爵,以粟换爵,诸位大秦重臣,以为如何呵?”

  仅哑然瞬间,“哗”一下,整座玄殿里的文武朝臣随之都兴奋起来了,一个劲地叫好不断:“好,好,好啊!——”他等个个呈现活跃状态,纷纷议论起该以何等标准给予何等爵位配给,一时间,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吕不韦眼见如此议论终不会议论出个甚么结果来,于是赶紧摆摆手,昂首指令道:“好,好了——,诸位不别再多议论。既然斯郎提议,那就交由斯郎去谋算制订出个标准,权衡利弊得失,起草一道诏令吧。”

  晴日方好,艳阳高照。

  不几日,便在咸阳城的所有城门、集市、闹街都张贴上了大秦秦王的赈灾诏书:“蝗情劫难,余孽不绝,饥民哀鸿遍野,饿殍满目疮痍。方今之务,募天下之粮粟,济百姓于水深火热。今日,秦王旨令,纳粟千石,拜爵一级。业以解燃眉火急,驱逐灾祸,安定民生,甚大惠也,德泽加于万民,岁孰且美,则民大富乐矣。”

  纳粟千石,拜爵一级。

  吕不韦昭告天下,明示“捐粟拜爵”的举措一出,深得商贾富户的久久心愿。在秦国,商贾富户从来甚众,他等都家累万金,积粮万斗,然始终所虑者无爵位,地位极其低下。如今可好,居然可以捐献粮粟多寡而晋爵,当是喜不自禁,一个个立马蠢蠢欲动起来,慷慨解囊,纷纷捐粮不绝。随之,这股势头迅速漫延到咸阳之外的郡城县邑,大凡有家底丰裕的士族富豪跟着趋之若鹜,多多捐粟拜爵。

  很快,连朝野上下文武朝臣,无人敢落下,又是出粮粟又是出钱财。

  紧跟着还有更好消息传来,大将军蒙骜率领战意空前高涨的秦军,接二连三攻下了魏国的酸枣、燕、虚等数十座城邑,一转眼就成了大秦的粮粟供应之地,源源不断地,将那里的粮粟和牲畜全都运送国都咸阳,遂一下就缓解了秦国的粮粟危机。

  丞相吕不韦旋即不停地将这多汇集一起的粮粟,迅速赈灾分配发往各县各乡,不仅解救了成千上万的饥民百姓,并且彻底消除了蝗灾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很快地,就使秦国渡过了这一场百年不遇的大灾大难,从而亦保持住了大秦国力的强盛不衰。

  终于,吕不韦可以舒心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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