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长篇小说《大耕耘》17

朱海明

                                                《大耕耘》17
      高仲德说：“他克林顿也好，叶利钦也罢，三天不吃饭，照样饿得狼叫唤。”

      自序：2020年全国防疫以来，再次证明：从人类诞生那天起就产生的一个颠扑不破硬道理——不干啥都行，不吃饭——绝对不行。所以向大家推荐敝作——大耕耘：

      从乡里开会回来，已经是夜幕降临了，一轮明月悄悄地跳出山尖，洒下一片皎洁柔媚的银光。
      东厢屋里没有亮灯，月色透进屋来朦朦胧胧的，烟火一闪一闪的烟袋锅映着高仲德浓重的脸庞和深邃的目光，小屋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屋门轻轻一响，高大明轻轻跨进屋来，问：“爹，想啥呢？”
      “大明，会开完啦？”
      “开完了。咱们社啊，还是第一。”
      “那还用说？我也到地里转了转，苗情真好啊，忒好呢。”
      “爹啊。还是那句话，牛马年好种田啊。”
      “这话说的。嗯，还得靠风调雨顺，靠老天爷啊。”
      “不过，爹，我有点儿担心，还是眼下。”
      “我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吧，爹心里有数儿。”
      “爹——”
      “先不说了。没事儿早点儿歇着吧。”
      “爹，你也早点儿歇。”
      高大明回到卧房，一掀门帘闪目看去，李婉茹正在炕边叠着已经洗净晒干的小花袄，不禁心头一热，轻轻叫了声：“婉茹。”
      李婉茹回眸一笑，说：“回来啦。”
      高大明明知故问：“忙啥呐？”
      李婉茹指着小花袄，淡淡地说：“赶明儿给玉萍送去。”
      高大明忙说：“婉茹，谢谢。”
      李婉茹娇嗔地说：“谢啥啊。”
      高大明上前轻轻拉住李婉茹，说：“你真好。”
      李婉茹身子一颤，回手轻轻抱住高大明。
      高大明紧紧搂着妻子柔滑的腰身，热烈地亲吻着。
      李婉茹轻轻躲闪着，说：“轻点儿，轻点儿。别吵醒孩子。”
      灯光下，冬冬睡得很香，小脸儿红扑扑的，大概是做着金色的梦，裂开小嘴笑了，两颗脱落的乳牙下已经冒出了鲜嫩的新芽儿。
      高大明放开李婉茹，轻轻地解开衣服上了炕。李婉茹扭头吹灭了油灯，钻进丈夫的怀中……

      有道是欢娱嫌夜短啊，眨眼间天就亮了，早起五更晓的庄稼人要下地干活儿了，高大明、高仲德、陈立生、赵淑珍、鲁文新、王森等十几个男女社员扛着锄头不约而同地来到村口那颗大皂荚树下。
      这是抬头营一带唯一的一棵皂荚树，长得高大挺直，枝繁叶茂，冠如华盖，独然而立。据说这是一棵神树，摸不得碰不得，谁也不敢动它，尤其是小孩子谁要上去了就下不来，所以小孩子都远远躲着它，好可怕也好神圣啊。
      赵淑珍眺望着村里，说：“哎，春山和二妹咋还没来？”
      鲁文新气哼哼地说：“这几天，他们俩总迟到。”
      “不像话，忒不像话了。”王森掂着锄头说，“没看见啊，现在陈海禄社可红火了，咱可不能落后。”
      陈立生回转头，说：“大明，别等他们了，走吧。”
      高大明叹口气，说：“太阳都快出来了，走。”
      正说着，周春山和徐二妹空着手疾走过来：“等一等。”
      “又来晚了。”陈立生盯着走进前来的周春山和徐二妹，问，“咋没拿家伙？”
      徐二妹低下头，嗫嚅着说：“我们是来请假的。”
      高大明像听了个炸雷，瞪着眼睛问：“你说啥？”
      周春山摊开双手苦着脸说：“大明啊，家里揭不开锅啦。我琢磨着，到外庄干些泥水活儿，挣口饭吃。”
      徐二妹一脸的愁云，说：“我家也没粮了。大人还好说，孩子天天喊饿。我想先回徐庄妈家住几天。”
      鲁文新捂着肚子，说：“大明哥，别说，我家也快断烟火了。”
      王森等几个社员纷纷说：“我家也是。”
      高大明吁口气，说：“爹，你说吧。”
      高仲德嘿嘿一笑，说：“这事儿啊，我早料定了。播种时手头一紧再紧，给社里省了一百多斤粮种哪。”
      众人听了，不禁舒气，点头，微笑。
      高大明举起锄头一挥手，说：“走吧，西地耪谷子，干完活儿咱就分粮食。”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