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班女生》八：如雪失踪

四季荷塘

第八章、如雪失踪
      
       从拘留所里出来，我迅速地跑到医院，医生说，如雪从用药上读懂了病情，三天三夜合不上眼睛，最后留下一封信和一张离婚协议书，带了几本自己喜欢的书走了……在信中，她感谢护士，感谢医生，感谢老师，感恩父母，感恩患难与共的丈夫！她在信里嘱咐丈夫，说她带的钱足够用，千万不要再去找她，不要再纠缠于她的病情，让她享受最后的安宁，忘掉自己，早一天开始新的人生！

       我发疯似地一下子揪住了大英雄，张路停的衣领，张路停非常冷静地把我的手拿开，说：“家延，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并不比你轻松，可咱们都是男子汉，这种时候需要冷静！如雪收到了您的来信，过于激动，后来她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万念俱焚，心灰意冷！可是哭过之后她很激动，也很高兴，她说她此生无悔，因为她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爱情！她又说你俩终究是有缘无分，不在同一个阶层，她不怪你，更不想因此毁了您的名声，耽误你的前程！她让你早一天忘了她，开始新的人生！她思虑再三，最后还是把写给你的信都带走了，只留下了这一封！”话说完了，张路停弯下腰向我施了一恭！

       我想如雪想得发疯，我不知道我们病房一别竟成永生，但我深知我不配，我竟不如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没有有文凭的张路停！在张先生的感召下，我也勇敢地向他深施一恭，感谢他的大度、理解和宽容，他才是如雪的救星，真正的英雄！

       我接过信，不敢打开，但为了尽快找出如雪的行踪，当着众人的面，我迅速地把信打开，可里面除了私话，根本找不到一点如雪的行踪，最后一句话我必须说给大家听。如雪说：“家延哥，您的信让我感到很幸福，也很吃惊！可是，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的甚至会错过一生！忘了我吧，回去好好地读书，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争取早一天攻克癌症，拯救生命，遇到大事多向路停取取经！”

      我们拼了命地到处找她，张家通知了警察，惊动了110，到火车站追查了购票时留的身份证，均无果而终。姑姑打来电话，说：“你那体弱的妈妈，看你进了看守所，如雪又离家出走了，知道自己酿下了大祸，几度休克，又进医院了！”我又折回来，趴在母亲的床前失声痛哭，没想到母亲哭得比我还痛！母亲说：“你回来干什么，快去找如雪呀，妈妈错了！你别管我，快去找她，要是人家张路停真的同意和如雪离婚的话，你们俩领证结婚也行！”

      如雪走了，人们猜她去了上海，整个年前一批又一批的人都快把上海翻遍了，也没个所踪！别说是张家、白家，就是三村五里的人们也没有个好心情。年前的几批人回来了，年后又有几批人出去了。也就是路停家有钱吧，要是搁在一般家庭，光来回路费也掏不清。

      是呀，人生无常，她不想再违心地活着，躺在医院里，等待命运地捉弄，她走出去了，带着希望走了，选择一切随风！有人说她去了北方，也有人说她去了南京……我感觉如雪一定是藏在了上海，或是在离上海较近的某个地方躲了起来。所以寒假还没有结束我就回到了上海。我之所以这么快回来，一是为了寻找如雪，二是为了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因为如雪在信里嘱咐我说，让我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替她学习，替她读书，想办法攻克癌症，所以我得回到大上海寻找医治肝病的良策。

       我觉得自己一下子成熟了很多，以前的所谓的天子骄子的高冷都不见了，因为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我一下子欠下了那么多无法偿还的感情：我对不起辛劳一生，对自己倾注了太多感情的妈妈，都大四了还没能给她老人家找到一个合适的女生；我更对不起的还有如雪，我害得她失去了学业，失去了家人，不知那一天还将失去宝贵的生命！所以我没有时间沉浸在初恋得而复失的痛苦中，我必须和时间赛跑，抢在时间前头，拯救如雪，现在的医疗水平这么发达，我就不相信癌症没有治愈的可能，最起码我要尽可能的延长她的生命！

       我是学胸外的，回来的第一天我就跑到普外拜师去了。老教授嘲笑我说：“年轻人，别总是好高骛远的，能把肺部的事情研究透了就不错了！”第二天我又去了，我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给老教授听，老师真心地收了我这个学生。我亮出了，如雪的病例，老教授给我讲了一些高深的东西，提出了针对如雪的具体的治疗建议，又选了几本有关肝病的书，还把自己多年保存来下的珍贵的临床笔记借给了我用。老教授说：“肝病是个顽疾，是一个人意识上长期淤结的结果，不是某个名医过分努力就能控制地了得，关键还是要看患者自己配合的程度！近些年在先进的科学技术的辅助下，不少的肝病患者已经创造出了不少的奇迹，我不敢保证完全治愈，但延长寿命还是完全有这样的可能！所以我更希望你能及时地找到她，一边看中医，一边看西医，你的那个姑娘还那么年轻，一定定会有奇迹发生！”听了老教授的话我非常高兴。

       三天后，我又跑到了消化科，请教饮食上如何调理，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治疗的问题。我还不止一次地跑到校内外请教了有关肝病方面的中医。一位老中医不客气地说：“年轻人，你的心情我懂，但我们是医生不是神仙，你总得把病人带来，我们看到实际情况才行。”

        回到宿舍，我一反常态地把自己过去的所有的事情通通地讲给同学们听，因为我坚信我的如雪一定来了上海，她完全还有治愈的可能，我必须要尽快地找到她，和她一起面对病情。可是要想在诺大的上海找到一个不想让人找到的人犹如大海捞针，我必须依靠同学们的帮衬。

       到底都是高素质的年轻人，同学们理解我，理解如雪，佩服张路停。他们都说如雪做的对，就是应该早一天摆脱没有感情的婚姻，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把爱情和恩情混为一谈，但是同学们都说，如雪不应该在生命攸关的时候玩失踪，现在的医疗水平如此发达，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室长说：“家延，我说句实话，你千万别不爱听，如雪这次离家出走，离开张路停是假，离开你才是她的真正的用心！”

       “室长，照你的分析莫非如雪对家延没了感情，还是她不想真的离开张路停？”小四川问。
       
        室长说：“只要如雪自己下定了决心，不离家出走照样也可以离婚，我是说如雪一定是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不想成为家延的累赘，最主要的还是她过于自卑，她感到自己的学识和地位配不上你，她想让你过的体面，过的顺心，找到自己最理想的爱人？”同学们很赞同室长的看法。

        今天的我已经可以公开地让同学们评论我的事情，我在认真地听，这次我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是个罪人，因为我看出来了，在我困难的时候同学们没有歧视我，他们都试着理解我，帮助我，我还感觉到了如雪的离家出走都是为我着想，如雪和我是心连心的。同学们都说我成熟了，成了一个懂得交流和沟通的有担当的真正的男子汉了！

      全班同学，甚至是教授们都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了这件事情，要是搁在从前，我一定会大吼，吼他们说：“是谁想看我的笑话，走漏了风声？”老师们、同学们都很关心我的事情，帮我查阅资料，陪我寻找治疗肝病的能人，有一部分感兴趣的同学竟和我一起钻研起了肝病的课程。星期天同学们陪我一起，到车站，到旅馆，到海滨，拿着如雪的照片搜寻我丢失的恋人，搜寻的队伍里有两个还是以前追求过我，被我的默不作声气跑了的女生。

天马湖畔（李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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