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耕耘》7

朱海明

                                             《大耕耘》7
      高仲德说：“他克林顿也好，叶利钦也罢，三天不吃饭，照样饿得狼叫唤。”

      自序：2020年全国防疫以来，再次证明：从人类诞生那天起就产生的一个颠扑不破硬道理——不干啥都行，不吃饭——绝对不行。所以向大家推荐敝作——大耕耘：

      陈海禄家高大的门楼，青砖瓦顶。门楣上有门当，门槛外有户对，五级青石台阶光滑锃亮，镶着铁皮门钉吞环辅首的黑漆大门虚掩着。
      院内，东西两座厢房，一条青石甬道直通三大间青砖灰瓦的正房，好一座气势恢宏的乡间四合院，曾是大地主乔文礼的宅第。
      正房东屋内，墙上挂着挂钟，一张画着白胖婴儿的年画格外显眼。旁边一张乌黑闪亮的七尺大板柜，上面摆着彩釉花瓶，一面靠山镜上画的是送子观音，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那观音衣带飘飘的颇有吴带当风的韵格。青砖漫地的屋地平滑洁净，一张花梨木老漆八仙桌摆在正中，上面是一套青瓷茶具。两把花梨木雕花太师椅和几张杌凳整齐地摆在桌旁。
      秀兰坐在桌边，无情寡绪的凝思着。
      陈海禄咳嗽一声进屋来，叫了一声：“秀兰。”
      秀兰猛地站起来捂住胸口，说：“该死的，吓死我了。”
      陈海禄一笑说：“大白天的，怕个啥？”
      秀兰深深地望着丈夫，白净的脸颊泛起两朵淡淡的红晕，半嗔半喜地说：“回来了，咋连个招呼也不打？”
      “临时决定的，我谁也没告诉。”陈海禄说着，习惯的把手伸向衣袋。
      秀兰两眼冒光盯着陈海禄的手，急切地问：“这回挣多少？”
      陈海禄慢悠悠掏出烟盒在手里掂了掂，嘴角绽出一丝淡笑，说：“嗨，钱不好挣啦。”
      “我不信“秀兰一下瞪圆了眼睛说，“又花在野女人手里了。”
      “别扯犊子。”陈海禄抽出一支烟点着，说，“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啥啥都统购统销，城里的生意很难做啊！”
      秀兰眼光暗淡下来，皱起眉头，说：“那可咋办啊？”
      陈海禄慢慢吐出一口烟，说：“山人自有妙计，用不着你瞎操心。”
      秀兰眼神儿又亮了，忙问：“有大买卖啦，倒腾啥？”
      陈海禄说：“就知道倒腾，倒腾。这次回来，不走了。”
      “哦，我明白了。”秀兰点点头嘴一撇，指点着陈海禄说，说，“舍不得那偷人养汉的狐狸精，是不是？”
      “你就不会说句正经话，啊？”陈海禄耐着性子，说，“告诉你吧，我要在桃源这一亩三分地上再干它一番事业。”
      秀兰头一扭，说：“哼。你就吹吧！”
      “你啊，就知道拈酸吃醋。”陈海禄端起架子带着官腔，说，“知道不，现在是啥形势？农业合作化开始了，这可是比土地改革运动还要大的多的大运动，你懂吗？”
      秀兰乜斜着眼睛，说：“就知道运动，运动。回城里多挣点钱比啥不好？”
      “嗨。你又说娘们儿话不是。”陈海禄巡视着房间，说，“当年我如果不参加土改运动，不当贫协主席，你哪儿来的这四合院儿大瓦房？哪儿来的这全套家具，嗯？”
      秀兰语塞：“这……”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头发长见识短！”陈海禄动情的说，“不参加农业化运动，办初级社，还有啥路可走，嗯？”
      秀兰叹口气，说：“可是人家高大明已经办起来了，搞的还挺热火呢。”
      陈海禄说：“这我知道。不过我告诉你，在咱们桃源，不论谁搞啥，没有我陈海禄参加，他再本事也热火不起来。”
      秀兰噗嗤一乐，说：“哼，没有你，还打不上槽子糕啦？”
      陈海禄说：“对。就是打出来，也他妈不煊乎。”
      秀兰说：“美的你。”
      陈海禄捋了捋袖子，说：“不服啊？不服咱就往后看。”
      “得了吧你。“秀兰鸡嗛架似的挺着脖子，说，“我问你，这庄稼地里的活儿，你哪样能行？”
      陈海禄嘿嘿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将在谋而不在勇。摆弄庄稼咱不行，摆弄人还有一套吧？”
      秀兰眨巴着眼睛，说：“摆弄人光用嘴行啊？”
      陈海禄抽口气，点点头，说：“这倒是句实话。”
      秀兰撇了撇嘴，扬起头，酸溜溜的说：“当然啦。”
      陈海禄烟头一甩，掏出一沓钞票往桌上一拍，说：“好，那咱就来真格的。”
      秀兰闪眼盯住钞票紧着问：“你这是干啥？”
      陈海禄一把抓起钞票晃动着，说：“哈哈，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