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不爱，都是一生

娘娘

爱或不爱，都是一生

有爱的婚姻固然是幸福的，可是因为上苍将一生中最重要的选择安排在了最懵懂的年纪，使得人们往往在对的时间错过了对的人！所以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婚姻跟爱情无关，又有太多的爱情与婚姻失之交臂！到头来，君埋泉下泥削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爱，或者不爱，都是一生！

——题记

那天放学后，他和她一起在站台等车。有个外地口音的路人过来问道：“帅哥，美女，请问到世贸大厦怎么走？”
他看了看她，她也看了看他，两人都有些脸红，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从这一直往前，过两个红绿灯左拐一直走就看到世贸大楼了。”
路人连声道谢走了，她假装转头看旁边，他还是看到了她侧脸的绯红。


那天，他们同时坐车去大学报到。
她去南方，他去北方。
帮她放好行李，他欲言又止。
她脸红红地道谢，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还是忍住了想说的话，下车了。
“再见，帅哥！”她的目光有些不舍。
“再见，美女！”他的目光也有些不舍。


那天，刚拍完毕业照，她就发朋友圈，发现他也发了毕业照。
他还发了一张跟一个女孩的合影！照片下的说明文字是“帅哥和美女！”
班长跑过来说：“美女，合个影吧！”
她点点头，于是她的朋友圈也有了一张帅哥美女的合影。
她的照片说明是“俺和一个当了四年班长的家伙！”


那天，她应聘到了家乡的一个单位，同学们为她接风。
她才知道他没有回来，去了相邻的一个城市。
那座城市是那个女孩的家乡！
酒至半酣时，一个男孩闯进了他们的包厢。
男孩说去她家里找她，才知道她跟同学们聚会。
男孩还说他也应聘到了这个城市。
她脸色绯红，跟大家介绍说：“这就是那个当了四年班长的家伙”。


那天，她穿上了婚纱，美丽不可方物。
同学们纷纷跟班长打趣说：“我们的美女就交给你了，要是她有一点不开心，我们饶不了你！”
班长温柔地挽着她的腰，笑着点点头。
她也温柔地笑着，眼睛还是不自主地在人群寻找。
尽管她知道并没有邀请他！
因为后天就是他结婚的日子！


那天，他穿上了礼服，帅气的简直“惨绝人寰”。
身旁新娘的眼睛似乎一刻都不舍得离开他。
他却忽然想起那个在站台等车的女生！
同学们一来就给他看她婚礼的视频，视频里的她美丽不可方物，轻柔的对另一个人说“Ido”。
交换戒指时，他微笑着说“Ido”！
心底却涌出一阵毫无来由的疼！


那天，她出差提前回家，正碰上丈夫打电话。
晚上，她去了丈夫电话里提到的饭店。
烛光下，丈夫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她的视线里你侬我侬。
她对自己笑笑，点了两个爱吃的菜，吃饱了回家。
凌晨，门铃响了。
她打开门，接过丈夫手里的包和外套，说：
“衣服拿好了，去洗个澡吧，索菲特酒店的薰衣草香味太浓了！”
丈夫洗澡时，她却想，如果是他会不会也这样？


那天，他应酬到半夜回到家，妻子早已进入梦乡。
烧水，泡茶，洗澡，他望着熟睡的妻子，突然有点想她。
通货膨胀，竞争压力越来越大，他每天疲于奔命，回家都没有一个人可以好好说说话！
同学都说她跟他一样，每天奔忙，日子幸福富足。
可是他总能从她发在朋友圈的文字里看到她隐藏的悲伤！
“嗨，美女，你还好吗？”
微信里打出了这行字，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发。


那天，他们回到离开了几十年的母校参加校庆。
尽管时光久远，他们容颜依稀。
“嗨，美女！”他很绅士地微笑。
“嗨，帅哥！”她很温婉地回礼。
除了打招呼，他们几乎没有交集。
晚宴上，她唱了一首歌《你一定要幸福》：
“……偶尔我会想起他，心里有一些牵挂，有些爱却不得不各安天涯......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想起他，他现在好吗？可我没有能给你想要的回答，可是你一定要幸福呀！”


那天，她病了，化疗掉光了头发。
丈夫买来跟她之前发型一模一样的假发。
“我是不是很丑？”她问丈夫，笑的好虚弱。
“不，这辈子，你都是美女，由内而外的美女！”丈夫拥着她，说得很真心。
她笑笑，没说话，忽然想起当年在火车站。
“再见，帅哥！”她在心里想，再见真不是一个好词，有时候一旦说出来，就是一辈子！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那天，同学们来看她，鼓励她意志战胜一切。
她笑着说：“我就是一台电脑，意志是软件，身体是硬件，软件再先进，跟硬件不匹配，电脑还是会死机哟。”
同学们笑着安慰她，心里的悲伤却逆流成河。
女生们借口去洗手间，跑到一边痛哭！
她还是走了！
他来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
“嗨，美女！”她彷佛听见了他的呼唤，在墓碑上巧笑嫣然，依然美丽不可方物！


那天，他病了。
他跟妻子搬回了故乡疗养。
同学们也都病的病，走的走！
一天妻子午睡，他竟然一个人到了墓园。
“嗨，美女！”他笑着跟她打招呼。
她也微笑着看着她，美丽不可方物！
“君埋泉下泥削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他说完这句话，哭了！


那天，他也走了。
几个身体尚好的同学参加了他的葬礼。
他在墓碑上微笑，依然帅的“惨绝人寰”！
他的墓志铭是他生前就安排好的：“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同学们惊讶地发现，他的墓和她的墓隔着一条通道，遥遥相对。
他妻子说墓穴是他十年前就定好的。

而她，就是十年前离开的这个世界。

杨甦于扬州

2016.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