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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人] 阳光下的葡萄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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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7 18:18:1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至今梦里常忆起江南的雨季,雨滴顺着屋檐滴滴落下,像断了线的珍珠粒儿,街边是卖花生糕的响声,那一声声清脆的敲打声,曾伴着我走过整个童年。
   每到这时,我便缠着祖母给我买花生糕,那花生糕是用棕色油纸包着的,虽未打开,却已闻得花生的香味四散开来,果脯与芝麻裹着那花生磨成的糕点中,咬下去,果脯酸酸甜甜的口感混着芝麻的香软一同融化于舌尖味蕾,令人勾起无限遐想。
   那时候,祖母家有一方阳台,阳台上种着许多葡萄藤,藤蔓相互攀绕。每到夏季,绿叶早已覆盖住了临时建起的篱笆。江南多雨水,因此这里的葡萄是无法与新疆葡萄相比的,可是在我记忆中,祖母家的葡萄却是像裹了蜜一样甜。也正因如此,每到葡萄还未成熟时,我就成了一个破坏者,随意摘取那青葡萄,尝着酸中带涩的葡萄,却觉是人间至味。后来,祖母为了医治我的嘴馋,便对我说:“下次再这样,花生糕就不买了。”我因着实贪念花生糕的美味,于是只好悄悄去阳台摘下一两颗塞入嘴里,任由酸涩溢满唇齿。
等到秋叶泛黄,当江南萧瑟的秋风卷起那青瓦上升起的袅袅炊烟的时候,祖母便会拿上剪刀簸箕,剪下一串串蒙着白霜的紫红色葡萄。每年收成的葡萄,留一些给我尝鲜,其余的便会拿到市集上去卖,换了钱给我买花生糕。
   到了暮秋,葡萄藤便已经落光了它的叶子,干瘪的藤蔓附在光光的篱笆上。祖母会清理了阳台,搬个老人椅坐在上面,细细的织着毛衣,和煦温暖的阳光洒下来,倾斜在她花白的头发上。霎时,那些发丝也泛着金色的光芒了。那时候,母亲工作的地方离祖母家不远,午饭时,是要回家吃饭的,祖母爱坐在阳台上,老远看见我母亲回来了,便立刻下楼提前准备好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
  2016年3月21日,江南的春雨连绵,我从外地听到恶耗,赶回家中时,祖母已静静躺在那里,面容安详。我再次去了祖母家的阳台,阳台上依然放着那把磨到光亮的老人椅,旁边是干枯了的葡萄藤,紫色的小花羞怯的占着小方泥土,我拨开小花,惊喜的发现有些葡萄籽已发出小小的嫩芽,那些翠绿的嫩芽默默生长着,像是祖母延续的生命。
后来,我们把房子租给一位爱好园艺的朋友,并托他代我们照顾葡萄藤。今年回老家的时候,还未到家,一抹绿色映入眼帘,阳光下葡萄藤缠着那小小篱笆,绿色的叶子已不听使唤,忍不住探出篱笆,迎着骄阳,似在和我们打着招呼,街边早已不见卖花生糕的生意人。我静静凝望着葡萄藤,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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