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与演习

天山晓月（史怀

　　
　　

演戏与演习

　　猛虎旅的火炮集群按照演习预案设置的路线，呈"品”字型齐头并进；炮筒里的弹头在弹膛旋转的加速度，冲出炮口把长空划出弹道弧线纵横交织，在503高地的小坡似蜻蜓点水，心花怒放；随着坡度增大，坦克像蜗牛吃力地攀爬着，硝烟中，领头的火炮辎重终于承受不住倾斜角的极限值，向下滑行。山头野狼团却失去了狼性，他们的战略防御像演戏，轻、重机枪像吸了鸭片，有气无力地喷着火舌，弹头也像喝醉了酒，在弧线内摇头摆尾，似过雨云烟消失在山坡，就戏剧性地竖起白旗…
　　旅长虎云在山巅上以胜利的姿态和官兵欢呼雀跃：“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参谋长虎豹阴云密布的脸，看着旅长敢怒不敢言，六名战士排成一列，36声枪响，以最高的礼节呜枪庆贺，虎豹终于憋不住了，冲着呜枪的士兵吼着：“你们就不觉得我们胜利得蹊跷？这那是演习，分明是在演戏—。”
　　虎云沾沾自喜："就是演戏也是我们赢得轰轰烈烈。"
　　虎狼—DA实兵对抗演习又一次拉开帷幕，这次演习没有预案，导演指挥中心随时变换攻防目标，真枪实弹，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导演指挥中心设定野狼团的装甲部队要攻打M市，猛虎旅必须在拂晓前到虎贲营桥头的咽喉地带阻击敌人。
　　据侦察：通往该地的大路要塞已被对方封锁，火炮部队必须通过一线天的死亡谷地带，才能到达虎贲营桥头。
　　据气象预测，在下午到凌晨拂晓时间段多云有零星小雨。
　　500米，厚厚的乌云从西北方向一线天上空重重地压来，火炮部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开进峡谷口，飞机的轰鸣声，让虎豹有一种不祥的征兆，五架飞机在厚厚的云层似电闪雷鸣，一掠而过。他凄呖地惨叫，不好—，对方在实施空间放电，人工降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
　　虎豹别无选择，就是摸下阎王爷的鼻子，也要从死亡谷杀出一条血路，被师部军事顾问虎云断然至止。发动机的轰鸣和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映在虎豹刚毅的脸庞，战场的惨烈笼罩着空气凝结恐怖的气氛…
　　虎云以副师长的口气质问：“这是一条死亡之路，你还要往里冲？”
　　虎豹："对，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虎云质疑："你以前走过这条路吗？”
　　虎豹："没有。"
　　虎云狐疑重重："可是我走过，这还能叫路吗？再过一段，连牛车行走都困难，你竟然想走你的火炮辎重？我看你真是吃错了药。"
　　虎豹很是感恩的："虎副师长，这条GPS航迹还是你帮我们搞到的，我们认真核查过了，发现这条路也是通的，我确打心眼里感谢你，感谢您在绝境中找到这条路。
　　虎云语重心长的："你们哪，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们几个是走过这条路，我当时这心就提到嗓子眼了，好多路连司机都不敢开，是我开过去的，车东倒西歪，颠波不堪，行路难，难于上青天…”
　　虎豹爽快地一笑：既然虎副师表能开过去，我们也能开过去。
　　虎云正色的：我们是什么车，四轮驱动的越野车。而且是大白天。你这黑灯瞎火的，是火炮辎重行走坎坷泥泞的山路，用不着野狼团阻击你，到时候你自已是要过，过不去，想退，退不回来，我一点都不吓唬你啊！这绝对是死路一条、死路一条啊！”
　　虎豹愤然还击："可还没有去尝试一下，就堰息旗鼓，我不甘心。
　　虎云缓解了一下语气：作为领导，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猛虎旅的第一个亮相，不要说你这个旅长了，就是我这个副师长，何曾不想自已作为一个胜利者呀！但是，千万不要求胜心切而铸成大错。
　　虎豹恳切地问：虎副师长，您要我们怎么做？
　　虎云明确指示：今晚就地宿营，明天原路返回营区。
　　虎豹勃然大怒：什么，就这样打道回府？假如这是一场战争，由于我们的放弃，M市成了废墟，生灵遭受涂炭，何谈军人的责任担当？"
　　厚厚的云层被雷电撕开道道裂痕，让虎云的脸扭曲变型，动容地说："对，演习如演戏，你方唱罢，我粉墨登场，输赢如过眼云烟；按演习规则，允许我们主动退出，你作为我的下级，你不必过于自责，有责任我来承担，我已经请示了师长，他没有提出异议。你下命令退出演习。
　　惊雷把铅块似的云层劈开一道裂隙，稀疏冰雹砸在虎豹的钢盔上、砸在火炮上，与金属碰撞得叮当响，虎豹的眼里喷发的烈焰，似乎要把冰雹熔化，他声言厉色地直冲虎云，仿佛要让虎云这块浮云尽快烟消云散：“让我不战而败。人生如戏啊！昨日演戏，你享受胜利的荣耀，今日的戏剧人生，让我承担不战而败的耻辱！”
　　虎云抹了脸上的雨水和汗水，不容置疑的语气："不—。这倾盆雨，死亡谷险象环生，你会全军覆没的。”
　　虎豹的话斩钉截铁：“军人没有败的理由，只有胜的信心，就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必须去闯；如果你认为在演戏，你就是戏剧里的"逃兵”，将会钉在军演史的耻辱柱上。"
　　滂沱雨，火炮辎重壮怀激烈地向死亡谷进发。虎云的心头被虎豹掷地有声的“逃兵”砸得巨烈的疼痛，军令如山震撼山岳…
　　雨沥沥淅浙地下着，炮车的光柱在雨幕中左摇右晃闪烁着光晕，45度的斜坡泥坾不堪，炮车的速度比蜗牛还慢，还不时地原地打滑，偶尔有几快山破滑落、几处泥石流滑坡。虎豹把作战地图交给虎云，虔诚地说："这就是死亡谷最危险的地段，爬过去就是胜利；我去前面开路，你指挥炮车辎重前进。“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将虎云拽到车后，一块滑石在他站的地方砸了一个坑。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虎豹蹬上最前头一辆炮车，炮车轰鸣着，排气筒冒着黑烟，速度骤然加快。
　　炮车辎重在官兵肩扛臂推吃力地爬行着，汇成条长龙，在崎岖的泥上不时地打滑，有人怨天说地：“照这样的行军速度，猴年马月才能穿越死亡谷？”
　　虎云把行军地图铺在路边，用手电照射着，应用GPS导航仪测量着该地的方位坐标，一枝树稍倒在地图上，他惊奇地发现车轮碾压在树稍上，车轮不再打滑，速度骤然加快，他心领省会，命令士兵像他如法炮制，用树稍垫在泥坾的路上，这条长龙爬行速度顿然加快…
　　一个士兵被泥巴褛褴的迷彩服，斑澜的泥巴脸，豁然露出洁白的牙齿，由衷的坦言：“演习是为了实战，是人民赋于军人的重托，你若粉墨登场地演戏，你将是人民的千古罪人。”
　　在一线天的苍穹经久不息地回荡着…

　　史怀付，男生于1965年10月，河北小小说签约作家，涉县作家协会会员。曾在河南文学发表小说《荷花的春天》，邯郸日报发表小小说巜乡长》等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