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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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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祖基
发表于 2020-4-3 15: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四十四章 血泪
吴老板又新招来一位年龄大些的工人,姓董。董师傅是山东人,四十多岁了,焊接技术不错。
董师傅是从一家规模大些的私企辞职过来的,我问他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工资高?他告诉我工资待遇都差不多,而且这边工作环境还要差些。我问他为什么在原来的公司不干了?他告诉我,是受不了车间主任的气;车间里许多工人们都给主任送礼,他觉得自己凭本事吃饭,没有送过礼。虽说每天努力干活,可是车间主任还是处处刁难他,一气之下便辞职走人了。我说你为什么不去找老板理论,他答道;当头的是老板的亲戚,不管用的,弄不好还会挨顿揍。
吴老板安排董师傅焊接油罐的封头,这个活原是蹲在上面焊接。董师傅个头高,岁数大些,而罐体要经常转动,蹲在罐上有些困难,和我提出要在一旁搭架子站在上面焊接。我觉得他的想法不错,有现成的脚手架,也费不了多少时间,站在架子上也好干活,而且排除了安全隐患,于是就同意了。
其实经常有工人从罐上面摔下来。就在前不久,一个刚来几天的工人就掉下来摔伤了,而且伤势较重。家里来了几个人伺候他治伤,这里是没有工伤的说法;于是家属提出给些钱回家养伤,吴老板没有答应。后来他们全家跪在吴老板的办公室不起来求他,才给了一千块钱;一家人痛哭流涕的离开了公司。
我刚回到办公室,吴老板便满脸不高兴地找到我说:“张工是你让他们搭的架子?咱们从来没有这么干过,也不嫌费事!”我听了答道:“没错,是我的主意。董师傅说他腿脚不好,在罐上面蹲不住,要求换人。还说不行就请假歇班,可是又没人能接替他,只好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吴老板听了无话可说,其实就是搭架子费了点时间。
一天张广涛拿着图纸到办公室找我。我正在和他讲解着;一辆警车开进大门,下来一个警察推门问道,你们吴老板在吗?我告诉他在经理办公室。这时我见到一个青年人从警车中下来,胳膊缠着纱布挂在胸前,像是受伤了。我忙问张广涛:“这是什么情况?”他答道:“张工您了不知道,那天您了歇礼拜了,小赵他们有一个新来的工人晚上找老乡喝酒回来晚了,借着酒劲便咣咣的砸大门。进来后吴帆骂了他几句,这小子不认识小老板,两人就动开了手。吴帆拿起一根棍子把他胳膊打骨折了,当时就住院了,看来这是报警了吧!”
吴老板的儿子除了打架有些特长;不仅念书不行,对学技术方面更是不感兴趣。每天只是吃喝玩乐打游戏;游手好闲,碌碌无为,远不及父辈。这也就印证中国一句老话,富不过三代。
后来听说在警察的调解下吴老板赔了那个工人五千元人民币。不久,小赵告诉我,他们不在这里承包活干了,他们的人都走了,只有他自己留在这里等着结工钱。
公司加工的产品看来有季节性,春季活忙,冬季活不多了。公司的人员一天天少了起来,吴老板也不再招人了。薛龙告诉我;每年都是这样,到年底人就走的差不多了,第二年又开始从新招人。
严冬到了,整个公司还剩下七八个人,工人们穿着厚厚的破棉衣在呼呼的北风里忙碌着。
我的办公室点了一个小蜂窝煤炉子。办公室是靠边的第一间,朝东开了挺大的窗户,门窗还是老式木头的,屋内四面透风,温度很低。我穿着厚厚的防寒服,还是冻得一天也暖和不过来,恨不得把小炉子抱在怀里。
快下班的时候,我坐在炉子边烤火,‘哐’的一声,屋门被推开了,和薛龙一起焊结构架的小刘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喊道:“不好了!张工!薛龙砸着了!”我听后说了一句:“你快去告诉老板!”便急忙向现场跑去。
小薛被两个工人搀扶着,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但好像伤势不重,见我来了,便坐在了一堆钢材上。
算是这小子命大,他用天车旋转钢架时钢丝绳脱钩,钢架倒下来把他压在下面;万幸的是钢架一头砸到放在一旁的型钢上,下面有些空隙,否则的话性命难保。
我问了一下他的伤势情况,他咬着牙倔强的说,没事,张工。这时吴老板来了,他没有安慰几句受伤的小薛,也不张罗着去医院,而是张口骂开了:“妈的干活不知道长眼睛,要是砸在脑袋上不就玩完了!妈的就不知道小心点!”
其实我心中很清楚,钢丝脱开是由于质量不好又老化了,但是没人敢说出来。我见到小薛的眼里流出了泪水,不知道是因为伤痛还是伤心的流泪。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说道,赶紧扶他到办公室躺着吧!过了一会,我见到没有动静送薛龙去医院,便问他怎么样,他告我诉胸口痛的厉害了,还有些喘不上来气。我心中不由有些冒火;马上找到吴老板:“怎么还不送小薛去医院?”他倚在床头看着电视,说了一句:“用得着上医院吗?”我说:“还是去检查一下,没事不更好吗!”他听了不情愿的说了一句,那就让吴帆拉着他去医院瞅瞅。
薛龙住了两天医院,出院后需要养伤;不干活是没有工资的,他就结清工资回家去了。走的时候他伤感的对我说:“张工!明年我说什么也不回来了,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给老板卖了这么多年命,受伤住院他都没有去看过我。”
薛龙应该是公司最优秀的员工,不仅技术全面,而且任劳任怨,还是我的得力助手。坦率地说,如果换作别人我还真的不会管得这么多。薛龙走后不久,我也离开了公司。
接下来自己准备休息一段时间。一天我正在外出旅行的途中,接到一个电话。电话说在网上看到我的简历,问我可以到外地工作吗?他们公司现在招聘厂长和机械工程师,地址在离天津二百多里的三合县。我一直接触的是大城市的民营企业,也想知道小地方的私企是什么样子,很想过去看看。
打电话的人姓赖,听声音是个年轻人,可听说话的口气好像是个老板,于是我问道:“你是公司老板吗?”他犹豫一下答道:“老板是我爸。”
他告诉我公司生产全套水泥制砖设备,工厂规模不大,有十几个人。这种设备不算是简单的机械设备,不知道这么小的企业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我答应他一星期后过去看看,他听了说道:“好!您什么时候过来打电话,我去车站接您!”
我回到天津后又背上行囊,乘上了去三合县的长途汽车。
百全机械有限公司坐落在县城东面四五里的一个小村庄外,在靠近路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大门,便是这家公司了。进去后迎面是一间厂房,北面的一排平房,是公司办公室和老板一家住的地方。
打电话给我的是赖家的老二,赖老二说工厂原来是他哥在管着,现在他哥不干了;主要是车间主任领着人闹事,没法干了,现在他老爹又接手了。
赖老板六十岁上下,他告诉我他是倒卖废油管发的财,后来建了这个小工厂。前两年交给两个儿子来管;可是这两个小子只会瞎鬼,不仅没挣钱还赔了不少;他一看不行,自己便又出马了。我说;“这两年企业也是不好干。”他晃晃脑袋说:“也不是这样!他俩赚不到钱,还尽和工人干仗,弄得厂里没有几个人了。没人干活还赚个屁钱!这不干了十来年的车间主任也非要辞职不干了。”
我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赖老板听后问道:“你是应聘厂长还是工程师呢?”我笑答:“你这里最需要哪个呢?”他回答都需要,我笑道:“我就厂长兼工程师吧!”他听了高兴的连连点头说,好!好!
我感觉到车间主任是个关键人物;第二天上班马上来到了车间,我数了一下,车间里有七个人在干活。
车间主任姓周,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他见到我走过来,放下手中的活笑嘻嘻的说道:“厂长,有何指示?”我笑道:“有大主任在这,还用我发什么指示啊!怎么干活的才这么几个人?”他冷笑道:“都不愿意在这干了,这不只剩下没人要的老头和妇女了吗!我递上去辞职报告一个月了,还没有批。”我听了问道:“主任是什么原因也要走?”他答道:“能有什么原因,就是嫌挣钱少呗,到时候不给涨工资,谁还愿意在这呆着啊!”
这时他向四周望了望,小声说:“老先生,我看您了也挺实在的,我劝你一句,赶紧走人,不要在这里干了。”我听后吃了一惊,忙问道:“为什么?”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干了也白干,到时候不给你钱,闹好了能给你一半工资就不错了;以上走了好几拨了,都是你们外地人。我们都是本乡本土的还好些,可是如果辞职了,欠你的工资就别想要回来了。我去年这点工资还让赖老大扣了五千,说什么我没有完成车间任务,根本不讲理!气得我和他干了一架,到现在也没给。”我听了说道:“还有这种事情,谢谢你告诉我。”
我从他的眼中看出,周主任没有说假话;这种事情我也听说过,尤其在小地方。但我也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他似乎不太欢迎我的到来。接下来我向周主任询问了车间的生产情况;他告诉我眼下正在给一个客户加工一台制砖机,如果这几个人干恐怕很难按期完成。
这天我正在生产技术办公室熟悉电脑里的图纸;赖老板兴致勃勃的走进来,高声对我说道:“张工!明天和我去趟北京,有个客户要定几台砖机!”
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司机小王拉着我和赖老板在围着北京的高速公路上走着,沿途是一片片的高楼大厦。赖老板叮嘱我说;张工!一会到了那里,客户问什么你也别吱声,一切听我的。
客户在郊区的一个乡镇,是一个老客户给介绍的。用户是一家砖窑,因为环境污染马上要砍掉了,准备转产生产水泥砖。
我们的车开进一个挺大的四合院,里面是一色的仿古建筑,给人有些老北京王爷府的感觉。砖窑的老板迎了出来,把我们领进一个很大的办公室;里面装潢的富丽堂皇,房间里的仿古家具,让人仿佛进入古代官宦家的住宅。屋内左边是会客区,精工雕刻的大茶几上面放着一套紫砂陶的茶具;右面是一个宽大笨重的老板台,上面摆放着一颗玉石雕琢的大白菜。
我坐在红木的椅子上,听着两个老板在谈生意。砖窑老板姓付,付老板也有六十来岁了,长相挺富态,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付老板讲他准备上四条生产线,先暂时定两台。双方在价格上没有过多的争执;付老板也很精明,因为过多的压低价格没有实际意义,如果赖老板因此偷工减料反倒不划算了;只是将零头给抹去了。用付老板的话说,我买了你们的设备,今后两家就结成为亲戚一样不停的走动了。
接下来付老板领着我们到他的窑厂,也就是准备安装设备的现场。我测量一下场地,按付老板的意图把设备规划排列,画了个草图。
中午付老板在镇上一家酒楼宴请我们。酒桌上的老板们在谈论着生意,抱怨着这几年买卖不好做了。付老板的窑厂被关停虽说得到国家的补偿;心中还是有许多不满,开口说道:“你们没觉得吗?眼下中央这拨新领导上来开始动真格的了,尤其是抓反腐败,弄得当官的胆子小了,不像原来那么敢收礼了,这么一来钱也不比以往那么好赚了。还有环保这块,招呼十来年了,每回想想法就糊弄过去了。这回可是没门了,一个砖窑也不留,连镇长家亲戚的窑厂也给关了。”在座的几个老板听了颇有同感,各自倒出心中的苦水,大家感慨了一番。
我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心说国家如果指望这些人来带领大家富起来,让他们能为社会多做点贡献,想必是没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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