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冈（三）又死了一个中国人

徐勇

      洒满阳光的锈红色船舷上往外是湛蓝色的海面。在广阔的大海上，在那摇动般的波浪上，躁动的水波在发出如碎粒般晶亮的波光，远处看去：就像有一些玻璃碎渣一样。货轮还是在向前面起伏的海面上较快地开去。而在货船的后甲板上，靠近船舱船员的住处出来的一根铁杆上，绑了一顶白色的遮阳伞，摆了一张小的四方桌：上面摆了卤鸡、生鱼片等日本的美食和清酒。长得一副长脸、面貌多纯朴、内心凶狠如蛇的江户雅志船长和副手在一起吃午饭。
   江户船长，36岁。早年，当日本在全国征兵到中国去作战时，他23岁，那时是1928年，他害怕自己被征去当兵送到中国打仗被中国军人打死，就说他身体有病去了他爸爸的货船株式会社工作。五年下来，成为船长。他获悉，本国政府征用本国船到中国去把日本鬼子从中国各地无耻抢夺来的中国资源和宝藏，比如：煤炭、古玩、黄金、白银等等，运回国内，就跑去坚决恳求为政府服务。多年来，他的货船把上面提到的这些中国的宝藏运回日本多少遍了。这次，他奉命把300名中国劳工运到日本花冈，日本政府还派跟他一小队的25个鬼子负责押送中国战俘劳工。这些鬼子非常的恶毒，只要中国劳工不服从，就被横着刺一刀。
“江户船长。”他的副手说。
“什么？”在吃着用日本香薰料制作的生鱼片的江户船长问。
“没有想到，这两天，就死了两个支那人。”副手说。好像可惜。
“你说这干什么？”江户吃饭时，不想听关于中国人的话题。
“我想，我们不能完整地把这300多名支那人运回到花冈？”
“你管这多干什么？”江户船长反问。
“我担心，这样死人的情况还会出现。”
江户船长幸灾乐祸地说：“支那人死得越多越好，死了十个五双就数了。”说到这里，他感觉副手口气不对。就把他的尖长的猴子脸，稍微伸出些问：
“你是同情支那人吗？”
“不。”
“要是你同情支那人，你就会被扔进海里喂鲨鱼的。”江户船长警告道。
因为，曾经一个心好的日本船员拿东西跟一个中国人吃，两人被江户船长扔进海里，被鲨鱼吞吃了。
“那你是什么想法？”江户船长问。连放进嘴里的生鱼片，在他的红润嘴边停住，他用毒辣的小眼睛盯着副手。
“我是说，船的底舱本来就是放货品的，那里空气不好，现在，天气太热，当然这些支那人受不了。”
“你想说什么？”江户略迷糊问。
“应该，喊他们出来透透气。”副手回答。
坏脾气的江户船长听了，马上就暴怒起来，还顺手把夹在筷子里的生鱼片甩向坐在对桌的副手的脸上。他嚷叫道：“透什么气！这伙下贱的支那人，让他们住货舱，都是对他们仁慈了，照我原来的想法，应该赶到猪圈里去呆。”
“船长，你说的对！”
“我是多么后悔，早该在昭和三年（就是1928年），响应裕仁天皇的号召，到支那来作战，杀绝这些支那人才好。”江户船长口是心非地说。他一般爱进行吹嘘！
“那你当时怎么没有参加？”副手问。他不了解江户船长的背景。
“我妈不让我参加。”江户船长张嘴撒谎。
“真是可惜！”副手为船长可惜。
“是呀，我现在就不用这样劳累地在两个国家跑。”江户船长把自己打扮得好像受了许多的苦累似的。
“是吗？”
“是的。”说到这里，江户心情好了。说：“你看，今天是多么好的天气呀！在这样的气氛里用餐，真是妙不可言！”
“嗯。”
“好，我们说了很一会话了，吃鸡吧。”
“哟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