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手长大山的末日(小小说）

齐本成

猎手张大山的末日（小小说）
                                                                  文/齐本成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农村实行“联产计酬”责任制前一年，家住多山镇张家村的年轻猎手张大山不幸遇难，年仅三十八岁。
   他是伴随“八一五光复”的喜庆锣鼓声降临人世的，独生子，目不识丁，少言寡语，性格倔强。父亲是生产队的车老板子，喜好打猎。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张大山自幼喜欢摆弄猎枪，技艺娴熟，精益求精。十八岁那年，他步入生产队的门槛后，出工不出力，做梦都在玩猎枪，乐此不疲。农闲时，张大山经常到大青山上去打猎。久而久之，他练就成“飞马打鸟，枪掐芦苇”的“神枪手”。
    先说飞禽吧，野鸡、野鸭和大雁等鸟类，无不在张大山的枪口下应声落地，成为盘中美餐。
    走兽呢，狼、兔子和狐狸等野生动物，或被毒死，或被擒获，或被打伤，无不成为张大山的战利品，尽情享用。
    每次狩猎，张大山都是满载而归。
    偶然存在于必然之中，不幸的因素催生出恶果来。
    正值初秋，一天中午，张大山忽然看见一群大雁自北向南飞来。于是，他赶紧回屋拿出猎枪，迅速装上火药，正要举枪瞄准射击时，忽然内急，赶忙跑进茅楼去解手。
    恰在这时，儿子小宝在近旁玩耍，不知怎么就把枪弄走火，当即葬送了性命……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第二年夏天，妻子刘玉梅突发心肌梗塞，不幸去世了。
    人去房空，张大山内心孤独、寂寞、惆怅，每天借酒浇愁。可买酒肉菜的钱，从何而来？他只能是扛枪上山去打猎。自此，张大山“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离战场”，九死一生。
    直至大前年的一天，张大山在大青山追赶一只大火花狐狸时 ，由于一时不慎，失足落下山崖，摔断了左腿骨，这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了。
    俗话说，杀一千到一万，放下猎枪就是穷光蛋。
    光阴荏苒，转眼三年过去了。如今，张大山家境贫寒，艰难度日。虽说他的骨伤早已治愈，但一遇到刮风下雨天，左腿就疼痛不止，令人难以忍受。张大山只能是咬牙坚持着，坚持着……
    时至一九七八年深秋，一天下午，寒风夹杂着落叶猛烈地敲打着门窗，阴暗、潮湿的砖平房里，张大山躺在冰冷的土炕上，病魔缠身，疼痛难忍，生不如死！
    这时，张大山把目光投向墙上那杆猎枪，猛然悟道了什么……随即，他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内心痛悔地道：“这都是报应，报应啊！”说完，他双手揪住头发，抽泣起来……
    晚上，张大山躺在炕上，辗转反侧，久不能寐。直至午夜，他才沉沉地睡去……不久，张大山就被噩梦惊醒了。当时，他梦见自己所杀的生灵，全都变成了面目狰狞的厉鬼，张牙舞爪地奔过来索命……醒来后，张大山内心狂跳不已，周身大汗淋漓……
    随即，张大山的眼睛，仿佛被抠出来似的疼痛……胸腔憋闷，呼吸困难，难受极了。及至整个头部炸裂般疼痛时，他竟然昏死过去了。
    张大山清醒过来后，内心绝望地道：“我完了，彻底完了！”说完，他泪如泉涌，嚎啕大哭……
    不过，张大山还想“过把瘾”。
    第二天拂晓，张大山艰难地下了炕，踉跄着挪动到西山墙，伸手摘下了那杆落满灰尘的猎枪，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随即，他急不可待地把火药装满膛，不由自主地勾动扳机……只听“轰地”一声闷响，张大山的脑袋被炸了个窟窿，顿时脑浆溢出，鲜血如注……
    人们闻讯赶来时，只见张大山倒在血泊里，气绝身亡了。
      “枪走火啦！”人们这样解释着。

姓名：齐本成（笔名：江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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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