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烟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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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
　　

大烟鬼
文/朱顺社

　　解放前，成安县西某村的贾老汉是个富裕户，他家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哥哥贾兴和弟弟贾旺。哥俩虽是一奶同胞，但性格各异、命运不同。
　　哥哥贾兴性情豪爽好学上进，十六七岁到城市里念书，以后参加了“八路军”，在抗日战场英勇杀敌，在解放战场屡建战功，最终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
　　弟弟贾旺却天性顽皮不求上进，贾老汉几次把他送到学堂念书，他都不辞而别跑回家中。他在村里不务正业，抽大烟上瘾，卖了家产卖老婆，命运多舛令人唏嘘。
　　话说，贾老汉见贾旺不成器，只好叫他在家老实务农。那时贾家有一百多亩地，到了秋季，庄稼成熟五谷飘香。为了防止庄稼被偷，贾老汉常雇几个青年护秋。这年秋天，贾老汉看儿子贾旺年龄十八长大成人，仍呆在家无所事事，便安排他到护秋队带班。
　　贾旺受领护秋任务，感到既新鲜又刺激，表示一定要做出样子来，让老爹刮目相看。他把几名护秋队员分成两班，轮流上岗昼夜巡查，在地里搭了草庵子吃住不离。这项措施虽一时起到作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仍有庄稼被偷被盗现象。一天夜里，村东的二亩棉花竟然被人偷摘了一大半，气得贾旺直跺脚骂娘。
　　深秋夜间，寒气逼人。贾旺从没受过这样的苦累，面对困难有些灰心丧气。这时，有个叫刘三的护秋员献计道：“少东家，我们一直风里来雨里去，其实没有必要。你知道常来地里偷盗的是哪些人吗？”
　　“是谁，这你也知道？”贾旺问。
　　“这事儿嘛！”刘三故作神秘说，“咱村里就那么几个混混，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凑在村西口的土地庙里赌博、抽大烟，钱耍完了就来地里偷东西。他们分工合作，闻风而动、择机下手，我们在东边地里看棉花，他们到西边地里偷玉米；我们往南边地里护高粱，他们去北边地里拔花生……”
　　“这几个该死的家伙！”贾旺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在和我们打游击啊！用啥办法逮住这这些王八蛋？”
　　刘三成竹在胸道：“常言说，捉奸捉双，抓贼抓脏。没有人证物证，打死他们也不会承认。不过，我倒……”
　　“快说，别他娘装腔作势？”贾旺迫不及待。
　　“好好，老夫自有锦囊妙计。”刘三摇头晃脑，凑上前与贾旺如此这般耳语一番。
　　贾旺听了连连点头。
　　第二天晚上，贾旺依计而行。他安排好地里巡护值班队员，然后带着刘三，到村西口的土地庙前盯梢。土地庙前有一个干草垛，他们藏在暗处不声不响，一个个眼睛睁得溜圆，耳朵拉得老长，全神贯注观察庙里的动静。
　　到了半夜时分，见贾旺刘三人困马乏睡着了，便小心翼翼走出庙门。可是刚走不远，发现后边有人跟梢，只好村边乱转一圈，两手空空回到庙来。
　　赌徒烟鬼们见偷窃不成，心急如焚，也凑在一起，如此这般，想了个阴招。
　　老烟鬼郭四受领任务后，每晚到草垛上来和贾旺拉家常套近乎，送吃送喝溜须奉承。看看时机成熟便好言劝道：“少东家，外边天气寒冷，风吹雨淋，不如到庙里来坐，我们在一起玩耍不是更好吗？”
　　“去去，我是什么人？能和你们几个同流合污？”贾旺拉长脸说，“告诉你吧，我们是专来盯梢的，劝你们几个王八蛋安分守己勿生邪念，不然，让我抓住不能轻饶！”
　　“是是，我们几个早已改邪归正弃暗投明！在这里只是凑个热闹过过手瘾，抽两口烟解闷而已，绝对没有非分之想。”郭四点头哈腰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常言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再怎么也不会偷到您的头上来。”
　　“这还差不多！”贾旺松一口气。
　　一会儿，从庙里又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连拉带拽，称兄道弟攀亲带故，硬生生把贾旺请到土地庙里坐。
　　俗话讲，不怕你不要，就怕不入道；入了佛家门，信了菩萨神。此后每晚，赌徒烟鬼们在庙里抽烟打牌，贾旺则在一旁看热闹取乐。这几个赌徒烟鬼白天睡觉养精蓄锐，到了晚上，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昂奋劲头十足。他们轮流打牌抽烟，饿了就买来白酒、烧鸡、花生米、老咸豆，吃喝玩乐醉生梦死。贾旺本是个纨绔子弟，在此环境下，很快放松警惕融入其中，云里雾里乐不思蜀。土地庙里整夜烟雾缭绕，烟鬼们抽烟时有意在贾旺面前晃悠，有时见贾旺困了睡了，就往他脸上喷一口烟，不知不觉中，贾旺对大烟有了依赖性。从让烟不抽到心里痒痒想试两口，再到抽大烟上瘾欲罢不能。
　　贾旺染上大烟瘾，每天不抽六神无主。为了筹钱买大烟，他卖庄子卖地卖老婆，把老爹也给气死了。他一无所有穷困潦倒，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人称“大烟鬼”。
　　——然而，天地变换世事无常，1949年全国解放，共产党领导穷人闹翻身，为贾旺分了田地房屋，帮他戒掉了大烟瘾，又将他从苦难的深渊中拯救出来。——此是后话。

　　（朱顺社，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小小说》签约作家。地址：成安县自然资源规划局。电话：13473107326微信：wxid_va1xc8bgxafd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