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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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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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
发表于 2020-3-3 21:12:4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微尘82 于 2020-3-3 21:58 编辑

                            思 甜
                                      张丽
        思甜傻愣愣地望着厨房地板上破碎的碗渣子,此时不知道该是伤心,还是愤怒。她满脑子都是丈夫那张阴沉如一潭死水的脸,还有冒火的双手举起一摞碗爆摔的画面,她的心跟破碗渣子一般碎了……
         思甜喜欢把周末的时光打扮得悠闲自在,上街购物回来侍弄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她总觉得新鲜的空气和温柔的阳光是不可以辜负的,她喜欢做阳光下忙碌的女人,喜欢自己醉在阳光里的模样。
      不知不觉已到中午,她望了望从早起到现在一直坐在电脑前打麻将的丈夫,二条……碰……糊了……,这牌打得……,一会儿是惊喜,一会儿是叹息,在惊喜与叹息中,他乐此不疲,仿佛独自置身于麻将的仙境里。
        思甜走进厨房,淘米煮饭,洗菜,切菜,装盘,准备炒菜。你能把窗外的大葱帮我拿进来吗?冬天里,买的一捆大葱都放到楼房外的铁筐里了,她试过,探出半个身子也还是够不着。等了半天,没有回音。你能把窗外的大葱帮我拿进来吗?思甜明显提高了嗓门儿。等会儿啊,打完这一局,丈夫应了一声。锅里的油已经沸腾,冒出丝丝油烟味儿,思甜心里的火儿也在沸腾,脑门儿上的汗毛燃烧起来,弥漫着焦糊味儿。
“哐当” 一声,丈夫把一棵冰冻的大葱甩到了水盆里,转身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你摔什么摔,摔给谁看!思甜积压的怒气终于爆发。谁摔了,你发什么神经?丈夫这次放下麻将,开始回击。这一上午,跟你讲好几次话了,你都不搭理,麻将比老婆还亲啊!你再这样,我把它摔了,你信不信?思甜指着电脑的方向嚷着。丈夫迷恋电脑麻将不是一天两天了,家里所有的事他都不管了,整个儿一个甩手掌柜的。她说过几次,丈夫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根本不走心。思甜的话音刚落,丈夫已经冲进厨房,我让你摔,我先摔给你看!然后上演了那破碎的一幕。
       思甜走出家门,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孤独地游荡。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妇幼保健院的门口,是这里,儿子就是在这里降生的。思甜想到了儿子,眼泪就像一颗颗淘气的豆子跳出眼眶,吧嗒吧嗒掉在她的鞋面儿上。忆起她怀孕期间,丈夫几乎承包了所有的家务。在出租的房子里,冬天自己生火取暖,每天下班回来,丈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地炉子里的炉灰。老婆,别在这站着了,落你一身灰,你去屋里坐会儿,很快就会暖和起来了,丈夫催促她。思甜没动窝儿,还是站在一边,看着猫腰吭哧吭哧铲炉灰的丈夫,灶坑里飘出来的灰尘一粒粒飘到丈夫的头上、一粒粒落到丈夫的后背和双肩上,瞬间灰白的一片。她用扫炕笤帚给丈夫掸去全身的灰尘,那时候她就想,猴年马月才能住上不用自己取暖的楼房呢,一进门就热气扑脸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真想体验一下。
        由于怀孕,她闻到油烟的气味儿就吐,不会做饭的丈夫生涩的切菜动作,让思甜看着还不如自己动手痛快一些。吃着简单又不怎么可口的饭菜,她却笑着说,老公,近期你厨艺见长,将来咱家大厨的位置就是你的了!老公撇撇嘴说,吃饭别说话,以后的事以后说,现在先填饱肚子。丈夫就是这样不懂风情。
        现在住上了楼房,一进门热气就扑脸了,可思甜的心怎么暖不起来了呢?饭菜可口了,可思甜怎么觉得不如那会儿吃得香呢?穿梭在朝九晚五,柴米油盐中,也该放慢脚步了,她停下来,侧头望见了剧场的玻璃大门,门牌上的几个大字还是原来的模样,她和丈夫十几年前一起来看过电影。
         那天晚上,她根本就没记住看的是哪部片子,趁着电影院里灯光幽暗,丈夫怯生生地拉了她的手,她没有拒绝。在回来的路上,丈夫又奓着胆子说,思甜,咱俩结婚吧,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思甜默默地点点头,月光如银,照到思甜的脸上绽开了一朵娇羞的花儿,那一年她刚好二十一岁……
       那晚有明月作证,可明月啊,你还能穿越时空吗?

        张丽,女,承德市兴隆县人,河北小小说签约作家、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就职于教育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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