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爷爷

孟桂艳

回忆爷爷
付长飞(大城)
也许真的是老了，这些天总是怀想起以前的许多事情。特别是当抱着小孙女哄她叫她喊爷爷时，我就不自觉得想起自己的爷爷，想起爷爷的那缕白白的胡子，想起爷爷那和善的笑脸，还想起爷爷长穿的那件蓝布的棉袍大衫……
爷爷幼年读过几年私塾，能看懂一些书籍，也能写一手毛笔字。这在当时闭塞落后的乡村里算是个文化人了，我兄弟姐妹一共五个，最大的哥哥比最小的妹妹相差也不过九岁，小时候我们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让谁，整天在一起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闹，妈妈又是个急性子人，着急了总是喝叱甚至是棍棒相加的教训我们，而此时爷爷的背后就成了我们安全的避风港，他总是极力的劝服母亲不可以打骂孩子，要耐心好好的说教，爷爷的每次呵护也都是有效的，甚至有时也助长了我们一些有恃无恐的坏毛病……。
在我脑海的记忆中印像最深的是爷爷教我们识字，他请木匠做了一块长约一米多，宽约四十公分的木牌子，一面涂了墨汁挂在墙上，他每天都用粉笔写几个简单的字在上面教我们认识，他把写好的字教我们反复的念几遍后，用一块布涂了，再让我们自己往上去写，此时的爷爷极认真也极有耐心，无论我们写的错与对，好与坏，还是会不会写他从不叱责，而总是和善的，反复的教我们直到会写会念为止。
爷爷有时也把心中的一些感慨或一些名言警句写在木板上。记得爷爷曾在上面写下过:
白马红缨彩色新，
不是亲者强来亲。
一朝马死黄金尽，
亲家如同陌路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名贤集》中的句子，不知道老人家当时有了怎样的感触才写下了这样的话。
爷爷还喜欢喝点酒，据奶奶说，闹日本时东躲西藏的爷爷都没舍得扔了酒杯。那只酒杯其实是只青瓷的小碗，我见时杯中也有了一道清晰的裂纹。爷爷虽然爱喝，但极少喝多。在我的记忆中仿佛只有一次，大约是个傍晚，不知为什么，爷爷大概有些喝多了，喊着我的乳名，叫我拉着他的手出去转转。我那时大约十来岁的样子，头脑里还没醉酒的概念，只是很少见到过爷爷那么的高兴，我领着他顺着村外的小路向田野里走去，走出大约一里路的样子，有一个大约几十亩的水塘，水塘四周光秃秃的没有树木花草，只是塘水还算清澈。此时，也早己换成爷爷牵着我的手了，爷俩个围着水塘转了起来。一弯如钩的新月挂在西天，四周地里的秋虫鸣叫。爷爷很有兴致，似乎还哼起了小曲。听奶奶说过，以前村里打冬网时爷爷曾子喊过捕鱼号子。我很欣赏爷爷的小曲，只是天色渐晚，爷爷说该回家了。我记得那天回到村口时，夜色己经模糊，我问爷爷是否可以看清街旁墙上的标语时，爷爷推说看不清了并让我念给他听，我很得意的告诉他那是写的农业学大寨时，爷爷会心的笑了，笑的那么甜，那么的开心……
我抱着小孙女，小孙女也用小眼晴望着我，我没有爷爷的白胡须，头发也没有爷爷的那么稀疏，望着孙女萌萌的样子，感觉无比的幸福和充满了希望，爷爷当时的心情应该和此时的一样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