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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女和义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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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1 12:28: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朱海明 于 2019-11-1 12:37 编辑

                                             烈女和义犬
                                                朱海明
      那年清明时节,我去口外(长城以外的俗称)龙家寨串亲,回来的半路上自行车坏了。这一带山高路陡,地旷人稀,我又急又怕,只好推着自行车紧着往回赶。说话间夜幕降临,又阴了天,望着四周黑魆魆的大山,我头皮发乍,脊背发凉,两条腿也不听使唤的打起颤来……
      忽然,前面闪出点点灯光。哦,大概是那个叫梨树沟的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吧。我觉得心头一亮,一溜小跑地赶过去,气喘吁吁的敲响了村边一家小院儿的大门。许久,里面有人答应了,女的!紧接着房门响,脚步响,门闩响,大门被拉开了。借着小屋窗口的灯光,映出了一个高挑柔美的剪影。我忙叫了一声大姐,苦着脸说明了情况。那剪影略一沉吟,点点头,把我让进大门,跨进了小院儿,她又反手关上门上了闩。我刚支好自行车,一个黑忽忽的大家伙突然扑过来,两只前爪搭上我的肩头,眼睛闪着熠熠的幽光,嘴里喷着熏人的腥气。
      狗!我惊叫了一声,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不叫的狗才是最可怕的啊!几乎同时,背后的她轻喝一声:大黄!狗迟疑一下放下前爪,围着我不停地嗅着。我不敢跑不敢动,一动更危险。她上前轻轻踢了狗一下喝声:去吧!随即把我让进亮着油灯的小屋。我心里余悸犹存,眼光却被灯下的她吸引了。哇塞!她长的真好看耶!银盘般白净的鹅蛋脸上,五官合理而匀称的搭配着,特别是那双明丽多汁忽闪闪活泼泼会说话的大眼睛,足可勾魂摄魄。哦?不对啊。她梳着两条垂肩小辫儿,上身穿着草绿色军服,里面是翻领秋衣,红色的。下面是蓝色制服裤,裤腿瘦瘦的,高吊着。脚上是一双黑色园口带襻儿布鞋。这装束这打扮,只有在电影电视里见过,早过时了啊?
      我正在纳闷儿,她说话了:小兄弟,坐,坐啊。我礼貌地点点头,坐在炕边。她接口说:还没吃饭吧?现成的苞米粥,酸菜炒咸肉,还有两个粘豆包。我去给你热一热?我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不饿。正说着,狗突然闯进来,两只前爪搭在炕沿上,张大嘴巴伸出舌头,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好怕人,虎视眈眈地直视着我。我吓得几乎蹦起来,她冲我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派狗颈,说:别怕,它不会咬你的。大黄,去吧。
      狗放下前爪,冲她摇了摇尾巴,出去了。我望着闪烁不定的灯光,问:怎么,你们这里还没安电灯?她不以为然地说:这小山沟儿里,挺偏僻的,安什么电灯?我心里奇怪,又说:龙家寨比这儿更偏僻,人家那里早就通电了。她一笑,打趣说:没有电灯能咋样?谁也不会把饭吃到鼻子里,嘻嘻。我实在笑不起来,叹口气说:可是,你们看不到电视啊。她一愣,问:电视,什么电视?哇塞!她真不知道啊。我又叹口气,说:电视是一种家用电器,通过它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文艺节目。她沉吟半晌,说:我们这儿也有文艺节目,我还当过公社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队员呢。不信,我给你唱几句?我没有答言,惊异地直视着她。她略显羞涩的一笑,轻轻唱起我闻所未闻的歌曲,挺好听的。我知道,这是“文革”时的流行歌曲,现在很少有人唱了。我实在是莫名其妙,这里虽是山区,但是离县城不足百里,怎么会有如此年轻漂亮的“遗少”呢?人家龙家寨人都逐步进入现代化啦。真是怪啊,怪,怪,怪!
      老式座钟的清亮钟声打断了歌声,她说:呦。十一点了,该休息了吧。说着,转身从老式柜子里取出一套干干净净的被褥,她一边把被褥铺上炕头,一边说:这是你姐夫的铺盖,他上大学两年了。我看着不足三米长的土炕,正不知如何是好。她看着我说:咱家地方窄,将就一宿吧。哎,上炕啊,脱衣服上炕啊。小孩子家家的,怕什么羞嘛。嘻嘻。不知为什么,我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她,老老实实地脱掉衣裤钻进被窝,悄悄嗅吮着新浆洗的被褥浓烈的米汤香味儿。她冲我默然一笑,转身又铺开靠在墙边的草垫,叫了声:大黄。狗轻轻走了进来,盯了我一眼,卧在草垫上,依然是虎视眈眈地直视着我,嘴张得老大,伸出舌头,露出两排白森森令人望而生畏的牙齿。
      她关好房门,也上了炕,在另一端展开被褥。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偷偷用余光望去,只见她脱掉外衣穿着裤子拉上被子,躺下后吹灭油灯,冲我说:睡吧。不一会儿,那边就响起了轻微,平稳而均匀的鼾声。我却难以入睡,脑子里划着一连串儿的大问号,默默地翻过身去……
      山村的夜静极了,静得有些可怕。突然,脑后一阵风声。我扭头一看,狗已经窜到炕上,在我和她之间窄小的空挡中卧下,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两眼闪着淡淡的幽光。她也被惊醒了,连声轻喝:大黄,下去,下去!可是狗却一动不动,只是凶气有所收敛。她叹口气,说:小兄弟,别怕。它不会咬你的。
      话虽如此,我却连大气也不敢出,仗起胆子默默地和狗对视着。许久,许久,眼前一片扑朔迷离,终于朦胧睡去……
      一连声的鸡啼把我唤醒,已经是满目天光,她和狗却不见了。我惊慌失措地一骨碌爬起来,忙不迭地穿上衣服跳下炕。她来了,说:饭做好了,小米粥,大饼子,还有自家腌的小咸菜,起来吃吧。我没有答言,急急忙忙走到小院儿,推起自行车。她追出来,说:小兄弟,你咋啦?我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后面传来她的喊声:回来,吃了饭再走!紧接着是一声声犬吠。我如同惊弓之鸟,推着自行车一路狂奔,一直到了前面山梁上蓦然回首,晨曦中她和狗站在门边的身影依稀可见……
      回家后我越想越奇,越想越怪,真是大惑不解,难道我活见鬼不成?几天后,我硬拉着表哥开着车又来到这里,见到的却是残破不堪的院墙和几近坍塌的小屋,她和狗更是不见了踪影。我愕然良久,坚持到村里探询奥秘。于是,一位当过生产队长的老乡给我们讲了一个悲壮的故事——
      她叫刘玉莲,是个知青,能歌善舞,聪明漂亮。后来跟本村青年姚万宇恋爱,结婚。姚万宇上大学后,村里的车把式陈富生对她起了邪心,一个狂风暴雨之夜,陈富生跳进院墙,撬开房门向她施暴。正在危急时刻,大黄扑上去咬下陈富生屁股上的一块肉,救了她。她更喜欢大黄了,跟大黄相依为命。姚万宇大学毕业回家来,说是要跟她离婚。那天夜里,小屋中传出她和姚万宇的争吵声,不少人都听见的。后来没了声息,好几天都没声息。有人不放心,悄悄地端开院门推开屋门,只见姚万宇直挺挺躺在地上,屁股上少了一块肉,脖子上几个血窟窿,血都凝住了。她和大黄则双双悬在房梁上,身子早就僵硬……
      啊?我真的活见鬼啦!我惊呆了,真的惊呆了,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事实。看着残院破屋,回想起几天前的境况,我的心像刀扎般疼痛,一跺脚抱头蹲在地上连声长叹着。        
      十几年来,我再也没有涉足那个叫我魂牵梦绕,惊心荡魄的地方,尽管那里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康村。而她和狗的故事却经常闯入我的梦中,每次梦醒,我都是颔首叹息,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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