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于笔墨间

王巍

　　

行于笔墨间

　　自从我记事起，您就最爱写字。尘世浮华，直到退休以后，您仍在笔锋游走中修身养性，沉静闲适着。书法锻炼了您的坚毅和果断，让您不断进取。
　　我最初的记忆，就是您在有些潮湿并且软硬适中的土地上或者松软的沙土上，用树枝教我学会了写我的名字，仿佛手里的树枝都是有魔力的。外面天寒地冻之时，屋子里有温暖的火炉，窗户上会有一层雾蒙蒙的水汽，透过窗户向外望去，院子里一片迷离朦胧。我趴在窗户边上，央求着您在窗户上为我写字作画，我也学着您的样子涂画着，透过那些字和画，外面的世界渐渐清晰起来，快乐在我心中流淌着，滋养了我幼小的心灵。时光虽在悄悄溜走，这些瞬间在我脑海里却愈发清晰了。
　　下午下班之后，您经常会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回家，义务给他们上课，还让母亲做上一桌子可口的饭菜。您自己制作了小黑板，买了桌子和板凳。您用粉笔把知识的种子种在他们的心里，铺长了他们人生的道路。那一行行清晰的字迹，大气洒脱，您带领他们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扬起理想的风帆。
　　您给小学一年级的孩子，不厌其烦的纠正坐姿和握笔姿一年级的孩子，不厌其烦的纠正坐姿和握笔姿势，教会他们怎样削好铅笔，严格要求每个字的笔画笔顺，描红，仿写，反复练习。您的钢笔字铿锵有力，字字严谨，一丝不苟。您教给三年级的孩子写钢笔字，严格要求他们专心致志的去写，写的很好的，就让全班同学观摩，还贴在学习栏上展览。您不断地鼓励、表扬他们，您教过的孩子，大都写得一手好字。
　　您还经常在一张钢板上，铺上一张薄的几乎透明，上面布满小方格的蜡纸。用力适中的握着钢针笔，用锐利的笔尖在上面刻写一些试题，那响声真是优美动听。力度如果太轻，印的时候容易印不出来，力度太大又容易渗墨，在纸上留下墨团。您却能使它恰到好处，您仔细刻写的样子，认真而又神圣。
　　当时的油印机是手推式的，现在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在橡胶辊子上粘好油墨，就可以印刷了。儿时的我很热衷于此事，现在还怀念那油墨的清香。有一次，我在您的几个学生的教唆之下，偷偷地溜到打印机跟前，想要把试卷打印出来给他们，被您逮了一个正着，您也并没有斥责我，不记得您都是跟我说什么了，只是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去干过这件事情。
　　凛冬已至，农村的夜晚更是寒气袭人。母亲临就寝之，农村的夜晚更是寒气袭人。母亲临就寝之前，总是把火炉里添满碳，嘱咐上一句：“记得往炉子里添碳，别写的太晚了。”您每次都随口答应着，却总是忘记往火炉里添碳。您的手僵了，就搓搓双手哈哈气继续写。哪怕寒气毫不留情的侵入您体内了，您也不以为然。下半夜，人们早已钻进了温暖的被窝，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了，您仍然执笔书写着……每个人家里的布局，需要在哪些地方贴对联，门边的宽窄，就像是代码一样深深的印在您的脑海里，您自己裁纸，根据每个人家的不同情况去写不一样的春联。人家找您帮忙，您一定会应允，并且告诉对方什么时间来拿，为了一句承诺，几十年如一日的春节前夕，您就这样在辛劳与成就感并存中度过，虽然忙碌却乐在其中。您退休之后的生活很是惬意，饮食起居都由母亲悉心的照料。
　　您最大的爱好便是伏于书法桌前练习毛笔书法。您每次都会很用心的去反复研墨，仔细润笔。写的时候全神贯注，气息凝重，手腕时而上抬，时而下压。挥毫落纸，笔迹如行云流水。每每写完一句诗词或者一句话的时候，神情舒展，嘴角不由自主的动一下，似是要舒缓一下，以备下面更好的继续去书写。
　　您尤其喜欢写毛主席和朱德、陈毅将军的诗词，有很多诗词都能够熟练的背诵下来。感觉写的不错的那些，就装裱起来，送给亲戚朋友或者邻居，每次看到自己写的书法挂在别人家的客厅里，这种成就感会让您表露出由内而外的喜悦之情。
　　“我喜欢写字。”您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