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

那片树叶

张姐
文/那片树叶

       如果不说，谁也看不出张姐已经五十开外了。白白净净的脸，很有磁性的声音，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蓝色工作服，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年龄。
       张姐和蔼可亲，见人不笑不说话。她来我们局做保洁员已经很多年了，跟大家也都相熟了。每天早晨上班时，她都要笑眯眯地跟大家逐个打招呼。大家也不把她当外人，对她都跟热情。
       而我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张姐从来不跟李副局长打招呼。不但不打招呼，而且见了李副局长还远远地躲着走。但是，当她经过李副局长办公室门口时，往往要呆呆地站一会儿，有时还从门缝往里看。李副局长是一个独眼龙，有什么好看的呢？
       有一次，我当着张姐的面，开玩笑式的把这个秘密揭穿了。只见张姐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后来，经过我的再三追问，她终于说出了一段往事——
      
       那还是张姐上中学时，学校组织了一场英模事迹报告会，作报告的是一位战斗英雄，一个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年轻的解放军排长。
       那个年代是崇拜英雄的年代，比现下一些年轻人崇拜明星有过之而无不及。报告中讲的战斗故事，英雄事迹，把同学们感动的热血沸腾，很多同学都留下了热泪。张姐就是最受感动的学生之一。
       报告会结束后，同学们把那位战斗英雄水桶似的围了起来，问这问那。张姐生性腼腆羞涩，她很想跟大家一样往前挤，但又不好意思，便在后面远远地看着。看着看着，她觉得那位战斗英雄失去了一只眼睛，不但没有影响容貌，反而显得更英武了。
       也许正是因为张姐离得远，引起了那位战斗英雄的注意。他专门和张姐打招呼，让她到前面去。当时张姐心里一阵狂跳，不但没有到前面去，反而转身跑开了。
       回家后，张姐开始后悔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地想着那位战斗英雄的英武模样和他的战斗事迹。第二天上学时，她早早地来到了学校，鼓足勇气，想单独去找那位战斗英雄。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但是，那位战斗英雄已经离开学校了......
      
       多年以后，张姐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
在一张照片上，她竟然认出了当年的那位战斗英雄。无巧不成书。他就是我们局的李副局长。
       鬼使神差似的，张姐竟辞掉了原来的工作，来我们局当了一名保洁员，一干就是许多年——
      
       你在这里干保洁员，家里人同意吗？我问。
       我是单身。张姐的表情很复杂。 我心里一震。
       你为什么不跟李副局长相认呢？我接着问。张姐摇了摇头。
       那现在我给你们引见引见吧。我说。 张姐又摇了摇头。
       我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