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兔子(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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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兔子(小小说)
                  ◎何万志
        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发生的事，正是文革时期，红星知识青年队响应上级的号召，大搞养猪积肥运动，在村边路旁盖了养猪场，一排排猪圈池里填了柴草，又注入了许多粪尿和水，上面又撒了一层麦糠。
        正是夏秋之交的伏天里，天气很热，人们穿得很单薄，男人们大多只穿着裤衩和背心，有的连鞋子都不穿。夕阳西下，人们正从洼里往上赶。
        知青队里养着一条大黄狗，主要是让它看家护院。由于这狗浑身都是金黄色，没有一根杂毛，就给她起了名字叫“大黄”，大黄很听话，知青们下洼劳动常带着它。这天收工回来快到家时，知青们发现了一只兔子，从三面将它包围起来，然后命令大黄去逮。兔子没路可逃，只能顺着道往村边跑。当大黄即将逮住兔子时，兔子却窜到了猪圈里，因为猪圈的粪池里表面上撒了一层麦糠，兔子却全然不知下面竟是泥粪浆子，就掉在里面上不来了。大黄却不敢下去。
         这时，一个赶大马车的车队正从这里经过，车把式们把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一个跟车的头上顶着个草帽，只穿了裤衩背心，从车辕上跳了下来，迅速跳进了猪圈的粪池里，将兔子捉住，拎着全身沾满粪便的兔子窜上了大车。知青们看着大黄追到猪圈里的兔子竟被别人拎走了，便急了眼：
       “这是我们的狗逮住的兔子，你们怎么给抢走了？”
       “谁抢你兔子了？这兔子分明是我们从猪圈里捞出来的，怎么是狗逮住的？”
       “就是我们的狗逮住的！”
       “就是我们从猪圈里捞出来的！”
       “分明是狗逮住的吗！”
       “分明是人----  你说谁是狗？你才是狗呢！”
          ……
        双方各持己见，互不相让，越说越多，由争辩到互骂，接着便动起手来。车把式们，把鞭杆抡圆了，沙沙作响。知青们上不得前，有的还挨了打。引得好多从洼里收工回来的人们来看热闹。这时有一位老头朝车把式们喊：“亲戚们不要打了。我认得你们，你们村的某某是我的表叔。”（某某是一名武术大师）听到喊声，车把式们才住了手，经说和才算了事，然而兔子早已被前边的那辆车带走了。
        大车队还没到家，就听见村里的广播：“大车队的车把式们，跟大车的，请注意了，听到广播，你们马上到大队来。”车把式们一听就知道坏了事。他们到了大队部，大队干部们都在，便对他们进行了审讯，他们不得不如实交代今天发生的事情。大队干部说他们不务正业，打架斗殴，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破坏农业学大寨。连夜带着他们把兔子送了回去，向知识青年队赔礼道歉。他们被打了“活靶子”，一连批斗了他们好几个夜晚，才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