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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卷 古社秘史架空(上)

(风林全集第五辑、第17~21卷) by 陈验安

2019-4-24 19:04

一、黄老古社的起源

  在公元前二十二世纪前后,少典家族从遥远的闪米特大陆(闪洲)越过重重高山迁徙到东方大陆的一片辽阔沃土,即神州之地。随着人丁迅速繁衍,家族演变为一系列部落。少典的一个儿子居住在姜水,故姓姜,形成炎帝部落。少典另一个儿子居住在姬水,故姓姬,形成黄帝部落,不久后又繁衍出祁、子、妫(或姚)、姒、祝融八姓(例如妘和芈)等姓。此外,少典家族还分出东夷部落,东夷各支都姓赢(或偃)。这些部落之间不时产生纷争乃至诉诸武力,黄帝部落逐渐占据优势,融合炎帝部落并打败东夷部落,平定天下,树立起“天下共主”的权威,选贤任能,安抚万民,促进神州大地各项事业的起步和发展。

  天子即天帝之子,必须是敬奉天帝的有道之人,黄帝是第一任天子,即万帝之祖。由于黄帝长寿,他儿子中没有一个能继位,直到孙辈才有人继位。黄帝的正妃叫嫘祖,生有两子,即玄嚣和昌意。第二任天子是昌意的儿子颛顼即黄帝之孙,第三任天子是玄嚣的孙子帝喾即黄帝曾孙,第四任天子是帝喾的儿子唐尧(祁姓)即黄帝玄孙,第五任天子是颛顼一个后代即虞舜大帝(妫姓或姚姓)。在最初五任天子治下,风俗淳朴,诸侯和睦,四方来朝,百姓安居乐业,神州处于清平之世。这五位天子被后世称为“上古五帝”,神州正史系列中的第一部本纪(专门给正统王朝的帝王写的传记)即为《五帝本纪》。

  为了稳定社会秩序和维护家族长久统治,黄帝在他二十余个儿子和数百个孙子中选出一个聪慧而谦卑、强悍而仁慈的孙子,任命他秘密组建“古社”,以敬奉天帝,引导民风,探究宇宙造化和天下治乱的道理,并暗中协助天子治理天下。在维护黄帝直系后裔担任天子和促进文明发展的长期历史中,古社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礼记·祭法》曰:“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颛顼,郊尧而宗舜;夏后氏禘黄帝而祖颛顼,郊鲧而宗禹;殷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

  古社只对黄帝家族负责,不向世人公开,因而其清晰历史无从知晓,但仍可综合各种传说和史料而窥之一二。《汉书·艺文志》曰:“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上古五帝之后,天下处于“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治乱更替的很稳定的循环之中。这与时而正经时而昏庸、既明智又愚蠢的人性有关。古社对此无法改变,自身也多次陷入思想和组织的危机,但一直身体力行地探索和尝试,同时非常注重祖宗之法,保守安分而求稳定,对神州及其藩属国的历史影响深远。

  从上古史官到汉朝太史公司马氏,逐渐总结出和完善了道家思想,并将它们系统保存在战国时期集体编撰的《管子》《吕览》和司马谈写的《论六家要旨》等文献里。司马谈担任汉朝太史令,着手撰写神州通史,远未及完成而病亡,其子司马迁继承遗志写成《史记》。此书汇编多种文献例如《左传》《楚汉春秋》,以道家思想为基调考察是非得失,可谓集大成的著作。《史记·太史公自序》曰:“昔在颛顼,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唐虞之际,绍重黎之后,使复典之,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其在周,程伯林甫其后也。当周宣王时,失其守而为司马氏。司马氏世典周史。……太史公学天官于唐都,受易于杨何,习道论于黄子。……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迁。……太史公执迁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尝显功名于唐虞,典天官事。后世中衰,绝于予乎?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

  在神州及其藩属国的漫长古代,王朝天子和大国王室大多为黄帝之后,不是颛顼一系,即为帝喾一系。颛顼后裔建立夏朝(姒姓)、陈国(妫姓)、杞国(姒姓)、楚国(祝融八姓之芈姓)、越国(姒姓)、田齐(妫姓)、陈氏张楚(妫姓)、新朝(妫姓)、东吴(妫姓)、晋朝(祝融八姓之司马氏)、陈朝(妫姓)、交址陈国(妫姓)、北洋袁朝(妫姓)等。帝喾后裔建立商朝(子姓)、周朝(姬姓)、吴国(姬姓)、宋国(子姓)、燕国(姬姓)、箕子朝鲜(子姓)、晋国(姬姓)、郑国(姬姓)、魏国(姬姓)、韩国(姬姓)、汉朝(祁姓)、卫满朝鲜(姬姓)、蜀汉(祁姓)、刘宋(祁姓)、萧氏南齐(子姓)、萧氏梁朝(子姓)、隋朝(姬姓)、武周(姬姓)、郭氏后周(姬姓)等。西楚霸王项羽为颛顼、帝喾哪边后裔已不可考。曹魏和明朝的世系不明,朱元璋最有可能出自帝喾一系,子姓、姬姓或祁姓。

  也有朝代或大国由另外两大姓后裔建立。姜姓族人建立吕国、姜齐、许国、申国、吕朝(见《吕后本纪》)、北齐、柴氏后周和交址丁朝,此外还出了很多历史关键人物例如姜子牙和吕不韦,以及士族高级门阀,包括东晋“王谢风流”中的谢家、隋唐“五姓七望”中的范阳卢氏、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诗经》有商颂、周颂、鲁颂,但这些都歌颂黄帝后裔,而雅颂体的《千年调 炎帝千古家族》则说:“开华夏煌煌,炎帝传薪炯。四岳太姜吕尚,古之贤圣。齐桓霸业,攘外尊王贡。合礼法,吕不韦,革暴政。垂帘稼穑,汉后奠一统。卢谢双崔贵胄,高氏王鼎。柴荣天子,交址丁匡靖。北府兵,岳家军,存汉种。”

  赢姓族人建立徐国、黄国、江国、秦国、赵国、南越、唐朝、马楚、南唐、宋朝、交址李朝、高丽李朝和大顺政权。始皇帝到底是秦国王室血脉还是吕不韦的儿子已说不清,所以秦朝建立者出自赢姓、姜姓两种可能性都有。如果姓赢,则是上古东夷人同女修(颛顼之女)结合而成,按父系标准不能归为黄帝后裔。建立神州第一帝国或首个大一统王朝,不是黄帝部族的人物,古社内部还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波。此外,匈奴大汗是否出自姒姓,鲜卑众王是否出自赢姓,前秦和吐蕃的国王是否与姜姓一样出自炎帝部落,这些都难以考证。但也给后人创作历史小说留有编造空间,而这些不明经过同史实的巧妙处理,可增强逻辑性和流畅性。

  在极为注重血统并以嫡长子为尊的神州古代,帝喾是代表黄帝嫡系的曾孙,故而人口数量、大国王室和大一统王朝天子都以帝喾一系居多。帝喾次子帝尧的后裔刘氏堪称帝王专业户;帝喾嫡长子继承黄帝的姬姓,经过周朝发扬又分出众多姓氏,这些源自姬姓周族的子孙后裔大约占了神州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另外,帝喾的亲叔张挥,虽然是玄嚣的庶子和黄帝的庶孙,也继承了黄帝的姓,是为姬姓张氏。孔子出自帝喾庶子(契)和商朝王室(从成汤到帝乙),为儒家至圣先师。孔子的几支后裔延续着“圣裔”(见《孔丛子》《孔子家语》),并受到许多代帝王嘉奖,但在现实中更多是做表面形式的,在本架空中不如坚持道家思想而暗中影响历史的张氏和司马氏那么重要。

  作为黄帝嫘祖次子的颛顼一系,几乎只有妫姓陈氏为人口大族,大一统王朝只有祝融后裔建立的西晋(夏朝和新朝不算),分裂时期的正统王朝有虞舜后裔建立的陈朝和袁朝。虞舜是上古五帝最后一位,其后裔影响犹为深远。陈国内乱标志礼崩乐坏而陈完奔齐参与管仲变法、田齐为神州王国最后部分、王莽试验失败宣告社会不容倒退、孙吴灭亡则晋朝统一、陈朝代表神州第一帝国安静逝去、陈州被围是神州第二帝国最恐怖的惨剧、交址陈国见证神州坠入黑暗时代、北洋袁朝是神州第三帝国的余波,这些都标志着神州步入更复杂更躁动的历史新阶段,要以这八个历史转折点作为历史小说几大部分的分水岭。

  张氏也是出自黄帝部落的上古姓氏和人口大族,没人成为天子或正统王朝代表,大国王室也很少,但在历朝历代都有办实事办大事的重臣。这种稳定格局与黄帝秘密祖训和古社暗中影响有很大关系。张氏始祖是黄帝之孙、玄嚣之子、帝喾之叔张挥,自幼即很贤能,曾为部族发明弓箭增强实力,深得黄帝看重和信任,被任命去秘密组建古社。黄帝还留下祖训规定张挥子孙代代都专职维护家族万世统治,须忠于有道的天子。黄帝死后,张挥即遵照遗令,扶持黄帝另一孙子即他的堂兄弟颛顼继位为第二任天子。炎帝后裔共工氏早就想从黄帝部族中夺取首领权力,等黄帝一死即起来作乱,首先离间张挥和颛顼两兄弟,阳奉阴违地说天子帝位应由最为贤能而功高劳苦的张挥而不是坐享其成的颛顼来继承。张挥始终协助颛顼去笼络大小各部,镇压叛乱,终致“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惨剧。

  颛顼崩后,古社拥立颛顼的堂侄、张挥的亲侄即帝喾继为第三任天子。帝喾崩后,古社拥立帝喾一个儿子即挚继位,发现挚不肖,改立帝喾另一个儿子即尧继位为第四任天子。等尧崩后,古社拥立颛顼的一个后裔即舜继位为第五任天子。黄帝家族和另外两大家族繁衍很快,到舜帝在位时已分为众多部落,舜帝行天子政令给各个部落取了姓或标志,其中赐赢姓给东夷人,赐姒姓给鲧禹部落。在黄帝家族全范围推举天子越发困难,家族也已经完成事实上和姓氏上的分家,作为黄帝家族发展初期历史的五帝时期随之结束。

  当初,帝尧任命同族人鲧去建设防洪和灌溉工程,鲧面对不可阻挡的洪水采用堵死的方法,治水失败,民怨载途。舜帝将鲧和某些罪犯流放到不同地方,而命鲧的一个儿子即禹继承父业。禹充当勤苦表率,三次经过家门不进去而赶往工地,后来采用疏导的方法,治水成功,而古社从中发现事物天然有流动性而可疏不可堵的道理。禹在舜帝年老时被推举为天子,大会诸侯确立秩序,分九州铸九鼎,确定各部落的统治范围。凭着禹的勤俭精神、治水功绩和在涂山之会确立的威信,启跟古社达成协议,由姒家建立正统王朝、传承天子帝位。启是禹的儿子、鲧的孙子、颛顼的曾孙、黄帝的五世孙。根据《纪年》《世本》《山海经》《史记》,鲧为黄帝的三世孙,惟有公元后撰写的《汉书》称“颛顼五代而生鲧”,本架空不采用《汉书》这个说法。

  姒姓家天下的夏朝建立后,没过几代相继发生东夷人后羿篡位和寒浞再篡位。虞舜后裔的封国即虞国帮助夏朝平定内乱,国主虞思将两位公主即“二姚”嫁给夏少康,二姚辅佐他复兴夏朝。虞国是陈国的前身,位于中原文明区和九夷原始区的过渡地带。夏朝和商朝灭亡时,多名王室和大批军队神秘消失,这与虞国和古社有关。商朝末年,虞国的妫姓遏父投靠周族,担任“陶正”一职,大大促进手工业发展,为周族强大直至取得天下立了不小功劳。周武王将长女大姬公主嫁给遏父之子虞满,并封虞满到陈国。姜太公协助周王灭亡商朝后,被分封到齐国。“太公至国,修政,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而民多归齐,齐为大国。”老子是陈国人,担任周朝史官,通晓神州上古史,后来骑青牛西行,前往少典家族迁出的闪洲寻求真道,在经过边境时答应关令尹喜(古社人物)的请求,著述《道经》《德经》共五千言。

  陈国公子陈完因祸乱迁往正值管仲变法的齐国,担任“工正”一职辅佐齐桓公完成“工盖天下”“器盖天下”的目标,并组织编撰《考工记》。陈完子孙经过一百多年逐步掌握齐国政权,后来经魏文侯之托而获得周天子对其诸侯地位的承认,对外称齐君,对内称陈侯。当时加速礼崩乐坏,陈氏对外对内笼络人心,而齐景公放纵声色也就罢了,甚至将大部分税赋供自己享用,人生最后几年插手晋国内战没获利还亏大了。古社在暗中影响,支持妫姓田氏去篡夺姜姓吕氏的齐国,并让同为颛顼后裔的姒姓鲍氏协助。篡位者没有招来社会各界的许多非议,几乎只有隐士庄周在批评:“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

  魏文侯是当时神州的霸主,在作为四战之地而领土零散的魏国,不分贵贱任用多名人才,率先进行大规模的彻底变法。魏国外交上联合同为三晋的赵国和韩国对付和削弱其他国家,派吴起攻占西河压缩秦国背对赵国,派西门豹经营位于邯郸之南的邺地,派乐羊越过赵境攻占中山国,还通过施惠给陈氏,与齐国修好,并暗中约定攻打东夷后裔建立的赵国。《战国策》记录:“魏文侯欲残中山。唱庄谈谓赵襄子曰:‘魏并中山,必无赵矣。公何不请公子倾以为正妻,因封之中山,是中山复立也’。”不久后,一代雄主败给了死亡,内政由其儿子魏武候和其孙子魏惠王继承,只是在国际战略上表现欠佳,而周边诸侯国相继完成变法。

  按照历史五段公式,魏国可谓世界历史上第一个标准的封建主义国家,就像西洋低地国家是第一个标准的资本主义国家。魏国的《法经》是一部完整的封建主义法典,周边诸侯国、后世封建王朝以及神州邻国的立法都直接间接地以该法典为蓝本。神州魏国和西洋高卢帝国一样,在大陆上迅速崛起并称霸,但又在霸主位上急剧衰落。《法经》在东方封建文明中的地位,类似于《拿破仑法典》在世界资本主义文明中的地位。

  齐国变为颛顼一系的统治后,再度成为古社的大本营,在经济发展和文化创造方面非常活跃,长期充当神州的工商业中心和文化中心。齐王兴办、私家主持、黄老学派主导的稷下学宫编撰了多部古籍,如含有大量上古信息的《山海经》。屈原出使齐国期间深受稷下学术影响,后来写出《天问》《离骚》。田穰苴、孙武和孙膑三位兵家人物都是陈完后裔,钻研兵学而留下兵法。齐人鬼谷子教出兵家的庞涓和孙膑、纵横家的苏秦和张仪等人,对战国局势影响很大。帝喾一系的魏国原本在经济、文化、军事等方面占有最大优势,逐渐与陈氏齐国竞争古社领导权。后来田忌和孙膑带领齐军消灭了吴起建立、庞涓带领纵横天下的魏武卒。

  大约从这时起,赢姓的王室俱为蜚廉后裔的秦国和赵国都强大起来,完全军国主义化,并产生霸权博弈,这点正好被古社利用。两国在军事上强大,文化则一不先进二不丰富,秦国还全面贯彻封闭愚民、弱民政策。《商君书·说民》主张:“辩慧,乱之赞也;礼乐,淫佚之征也;慈仁,过之母也;任誉,奸之鼠也。乱有赞则行,淫佚有征则用,过有母则生,奸有鼠则不止。八者有群,民胜其政;国无八者,政胜其民”。《盐铁论》评道:“今商鞅弃道而用权,废德而任力,峭法盛刑,以虐戾为俗,欺旧交以为功,刑公族以立威,无恩于百姓,无信于诸侯,人与之为怨,家与之为雠,虽以获功见封,犹食毒肉愉饱而罹其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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