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的百合花

陈文赤

　　

芬芳的百合花

　　“顺风”汽修店的维修师程彬，为客户检修车辆干了5 年了。自从谈上女朋友后，他就渴望自己也能拥有一台车，那多逍遥自在。为了早日实现这个愿望，程彬杜绝了所有的娱乐消遣活动。
　　程彬总算攒下来5 万元钱，特地跑了一趟二手车市。或许他运气太好，无意里得了个天大的实惠：花4.5万元买了一台价值42万5的奥迪A6轿车！程彬可高兴坏了，脸上一直笑不停。
　　程彬轻轻按了按车喇叭，看眼前这台奥迪A6,足足有8成新的形状，车轮胎上的轮纹摩擦也显得很少。而且各种运转状态良好手续一一齐备，程彬真怀疑这个车主是不是被钱多烧坏了大脑。
　　程彬可顾不了那么多，他激动地跳入驾驶室，乐不可支驾起车子驶向车市门口。门口的保安看见这辆车，无意嘟囔了一句，这台车怎么又卖走了？程彬忍不住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保安瞧了他几眼，挤着笑脸说，我只是奇怪，这台车这个月卖出2次了，都是买了没多久返回再贱卖，真有点邪门呀！保安说了将眼光挪了挪，又说,哥们，我随便说说，你别上心啊。
　　程彬扬了扬手将车子开跑了。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台车多半有毛病，不然不能这么便宜。不过，自己修车技术过硬，什么毛病对他都是一场毛毛雨。接下来，程彬直接将车开上高速路检验了一阵。半天下来风轻云淡，他决定开到女友跟前显摆一番。
　　这个女友叫瞿芳，是一名分局户籍警。她是陪局长检修车时认识程彬的，钦佩他的谦恭有礼，喜爱上了他。等瞿芳见了这等好车开在面前，乐得跳了起来，钻进车里给了男友一个热吻。然后，她换下程彬，跳上驾驶位，握住方向盘在市区兜起风来。
　　在车上，程彬说了买车经过，也说出了那个猜测。瞿芳莞尔一笑说：再没有这么实惠的了，就算有毛病你会修怕个啥。程彬忙说，是呀，论技术，队里除开邬泽队长，就只数得上我了。别看他当着业务队长，说实话，他在某个方面并不如我强多少。
　　自这以后，两人替换驾车子。半个月过去了，车也没惹出什么祸端。这天，瞿芳笑着对程彬说，我妈前天来电话说，她给我留了一只土鸡，你开车去把它带回来，正好见见准丈母娘嘛。
　　程彬告了1天假，开车上了高速，以60码的速度向邻市岩岗乡开去。车子经第11个弯道时减慢了速度，见前面不远处竖个地界桩，标明距岩岗23公里，程彬知道离邻市准岳母家不远了。
　　不料，一桩怪事发生了。程彬的方向盘竟不受把持地向右旋转，车子一个劲地向道侧跑去。他不由得浑身一紧，拼出全身力气迅猛打倒车舵，车子好不容易才从道牙子上慢慢退了回来。
　　程彬刹住了车，擦去额上的细汗，将身子靠在座椅背上。忽然，他一转眼间瞥见后视镜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镜像：她的长发散乱披着，满脸血迹斑斑，一双血色的眼睛冷冷地瞪着来人。
　　程彬突然一愣，大为惊诧探出头朝车后瞧去，后面却只有平坦路面。恶心的情景败坏了他的心境，当下连土鸡也不想拿了。程彬把车子开到路口处掉转了方向，接着打道回府往回疾驰。
　　不曾想，还是在刚才的路段方向盘失了控！不同的是这次方向盘是往左打转，车子依然向地界桩方向直冲而去。程彬抬脚踩刹车只发出尖锐的刹车声，车子却像着了火的野牛朝前奔去。
　　紧张处置之中，程彬急速转舵却感觉似有一双手和他对抗。这股对抗的力度凛冽凶横，幸好他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干脆将燃油器直接熄火，直到程彬把方向盘竭力耗住，才勉强转危为安。
　　好不容易把车开回了宿舍，程彬已经浑身虚脱了。瞿芳见他没将土鸡带回来，人又整得浑身湿透了，忙问出了什么情况？程彬尴尬地说了经过，瞿芳难以置信，说，隔天咱们再去看看。
　　隔日，瞿芳驾车和程彬上了高速路，等远远瞧见23公里地界桩时，瞿芳早就减缓速度。程彬忙抓住她的手，说，注意！前天就在这路段。瞿芳稳握方向盘缓缓行进着，企图避免险境再现。
　　不想车子一上弯道口，方向盘竟鬼使神差地向右转，瞿芳怎么回舵也打不过来，车子失控地驰离高速，向路旁的陡坡地冲去，瞿芳吓得不觉松了手，闭眼抱着了程彬，感觉如末日到来！
　　车子骤然狠狠一墩停住了，两人张开眼睛面面相觑。许久，打开车门出了车，一瞧之下，不禁惊恐万分。这车子是撞上一个土堆才停住的，被车蹭去一层泥土的土堆，赫然露出了一具尸体。再去瞧，尸体已经开始变形腐烂，一股异味在空气中弥漫。
　　瞿芳毕竟是警察，虽感觉事情怪异，但很快镇定下来。她近前仔细察看，尸体是一个年青女子，胸部和颈部已血肉模糊。经验告诉她，女尸是被重物碾轧的。是汽车轧死的！瞿芳说道。
　　程彬轻轻拽了瞿芳一把说：你相信有鬼魂之说吗？瞿芳摇摇头说，按说没有，但许多怪异的事连科学也无法解释。程彬接过话说，你看，车子一到这里方向盘就失控，而我又在车里看见满脸是血的女人，可否说明这一切都是这女子的魂灵在作怪呢？
　　瞿芳沉吟良久，吧嗒吧嗒了嘴唇，未作解释。忽然，她一甩手对程彬决然地说道，这应该是一宗大案，我们赶快报警吧。程彬点点头说，对，人命关天的事，不能置若罔闻，必须报警。
　　邻市的警员驾车赶了过来，对现场拍了一番照后，就把尸体装上急救车，再将奥迪A6的车子拖了上来，一起返回了市局。3个小时后，发布了认领遗体的通告，检验报告也随着出来了。
　　死者是一个28岁的年青姑娘，死于车轮碾轧，死亡时间大约50天左右。按伤口形状分析，死者先是被撞击胸腔部，然后颈部又被碾轧。据创伤部位和轮纹印痕的比对，肇事车辆是轿车。
　　听说是轿车，瞿芳动了心事。她凑近报告单上的照片一瞧，轮胎条纹比较清晰。她忙跑到自己那辆奥迪A6旁，弯腰瞧了瞧轮胎。这一瞧，瞿芳如踩了条眼镜蛇，自己这台车就是肇事车！
　　邻市警方经一个月的搜索，并不见年青女性意外死亡报告。他们又检测了女尸的DNA,经大量类似比对，毫不匹配。他们将案件移交给溪市警方，市局又将案件交给了瞿芳所在的支队。
　　支队队长是个女警，名叫凌雪。她依据瞿芳反映的车况，安排她跟随自己侦破案件。她们先去交警大队调查车子交易流程，令人不解的是，车子是1个月前才买走的。而瞿芳却说这辆车在二手车市已经转手了2次，连那里的保安都很清楚这个事情。
　　可是，按案件发生的线索看，这名买车市民并不是肇事者。不过，倒是能从这市民那里得到线索。查看了落户资料，凌雪很快联系上这人。见面后，她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对方两个问题。
　　一是车子从谁手里买的？二是为何买了不长就卖了？这人告知了卖车人的联系方式，然后满腹牢骚地说，这车子真太邪乎了，我总是在后视镜里看见一个女鬼，你说这台车我还敢留么？
　　第2个卖车人的地址是邻市，凌雪当即报告了邻市的警方。邻市警方开展寻找，很快找到了，是个女店主。经一番对话，女店主回忆后作了如实陈述。还说，她对贱卖车子还感到庆幸。
　　女店主是1个月之前买的车，也是见到女鬼后才抛售的。问她车是谁卖给她的，说是个黑脸胖子。他是新近买的车，说家里出事便宜卖了，由于所有手续齐全，自己就花20万卖了下来。
　　线索明显指向了首个卖车者，成了重点怀疑人。凌雪去二手车市查阅奥迪A6的交易记录，查到黑脸胖子的资料和身份证复印件，回到市局再检索，身份证却是伪造的。于是，线索中断了。
　　凌雪向分局长做了汇报，顺便提及了车子后视镜影像的事。对于出现女鬼的说法，局长当然不相信，甚至还批评了凌雪。接下来，市局在媒体上发布了黑脸胖子的模拟图像，悬赏寻人。
　　那台奥迪A6车暂时滞留在市局院子里，程彬也没心思给它去擦洗一番。不过，瞿芳却打了它的主意。她跟凌雪建议，采用引蛇出洞之计，自己将车子开到交界地面兜转，借此牵出线索。
　　然而，瞿芳的这招棋似出师不利。自掏腰包汽油耗费不少，想牵出的线索却如泥牛入海。凌雪听了她的反映，大惑不解。女死者的消息已发布有2个月了，现在寻人的公告也是悬而未决。
　　溪市警方调整了方案，将模拟图像发给了邻市警方，希冀扩大搜索范围，追查这嫌疑人。然而，又一个月过去，没有消息反馈。这时，社会上起了舆论，凌雪他们趁夜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会议讨论到深夜才结束。程彬借来摩托开来等候瞿芳，一起回到了宿舍。洗浴完毕瞿芳上了床，和程彬谈起了筹备结婚的事儿。预备入睡时分，宿舍的前坪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叫声。
　　是自己奥迪车的报警声！幸好瞿芳住在1楼，她快捷地跑了出去。只见奥迪车已被谁开动了，正要驶向宿舍门口。她厉声喝令了一声，接着急速迎头冲了过去，跑在车子前打手势阻拦。
　　与此同时，疾奔紧随而来的程彬，高声呼喊值守员赶快关大门。大门即将关闭之际，奥迪车业已开过来撞上了大门。值守员也加入了拦截盗车之举，3个人终于让盗车人栽倒在他们面前。
　　盗车人进警局后，一经询问，吐出实情。他叫熊年贵，说是一个戴墨镜的人要他偷的。他才欠下一笔赌债，就硬着头皮干了。他停了停说，那人个头不高，肤色偏黑，身体显得有些胖。
　　凌雪听了他这番话，追问道,你和黑脸胖子很熟吧？不然他怎知道你欠下赌债？他是做什么职业的？还能联系上他吗？熊年贵说，我并不熟悉，都是他主动找的，他看去有点老板派头。
　　凌雪当下断定，这个指令盗车的人就是黑脸胖子！盗车未遂，他一定会再次追讨熊年贵。于是，凌雪故意放了他，指派警员背地跟踪。果然，没过几天，一个嫌疑人落入了警方布的阵里。
　　这个嫌疑人被抓后，查出他有倒卖公物的前科。因而他很清楚，利索交代清楚问题，才能获得更大便利。因熊年贵遭到嫌疑，他受黑脸胖子的指使，替代熊年贵再做一票，不曾想落案了。
　　黑脸胖子叫况复仁，被捕时身体瘦了不少，连走路是瘸着走的。原来，他倒卖奥迪A6车栽了跟头，被头子办家法打伤一条腿。况复仁未经怎么询问，就供出了他背后的倒卖轿车的团伙。
　　这个倒卖团伙，专门盯着8、9成新的轿车下手，还是一条线运作。先由头子的小情妇计赚车主，搭上车后，借抽烟麻醉他。弄到车后再交”顺风“的邬泽作手脚，达到异地倒卖赚黑心钱。
　　那天傍晚，况复仁按头子的吩咐，驾着要倒卖的奥迪车，朝溪市驶去，准备尽快交给邬泽。到达23公里时，酒瘾发作。他便在路旁小餐馆吃饭喝酒。或许喝高了，接着他晃晃悠悠往前开。
　　他需按头子交代的赶时间，在高速路的转弯处将骑轻便摩托的女子撞倒了。他见女子伤势很重，拖延下去恶果无穷。于是闪出一个念头，用车子将女子生生轧死，然后草草地作了处置。
　　事后，况复仁感觉倒卖车子太凶煞，就在二手市场将它贱卖了。本以为这事做得利索，不料他游荡时，瞄见那台奥迪A6车。那车牌号是套牌记得清白，还有为了辟邪，系在后视镜杆上的红色绸带！天下哪有这么雷同的事，他越思量越是慌神不安了。
　　紧接着，神似况复仁的图像也大白天下。况复仁怎么也撑不住了，赶忙偷偷找到配合他转手的邬泽。邬泽没料到倒卖车子居然卖到自己属下手里，当下吃惊不小。他指示况复仁火速灭迹。
　　况复仁自然不敢亲自出阵，只好到处物色人选。很快，他就在暗藏的赌场发现了目标。他借头子的名义替熊年贵偿还了赌债，然后作为交换，迫使这个街痞冒风险去盗走车子进行销毁。
　　倒卖轿车的犯罪分子一一落网，闻风潜逃的团伙大头子隐藏一阵后也在劫难逃。瞿芳和凌雪的事迹被媒体热烈报道了。程彬哩，被晋升为维修队长，那台车子被原车主当奖品奖给了他。
　　奥迪A6车已被清洗一新，停在警局的院子里。就在刚才，凌雪打电话告诉瞿芳了。赶过来的程彬小跑了过去，定睛一看，车子雨刷前放了一束野百合花，开得那么鲜艳欲滴，引人倾慕。
　　程彬笑着转过身来，对后面的瞿芳招招手。见到这清馨情景，瞿芳笑得脸上飞霞。她内心清楚，这是队长凌雪对自己即将来的婚礼的美好祝福。她加快迎了过去，一下扑在心爱的人身上。

雪蕊

文章虽短，情节曲折。
女鬼的情节有点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