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救命恩人兰花婶儿

绿洲岛

  “操你妈的让你回头看。”狼心恶狠狠地给妈一个大嘴巴，“打死你个反动派。”

  为了我，妈还在被武斗队的民兵强行拖走的时候拼命地挣扎。当回头相望我的时候，却遭到了狼心无情的暴虐。

  在这驭民五术的斗争时期，中华大地上的‘阶级敌人’还能是人？确切地说，他们不是人！连生产队里的牲口都不如。

  妈这个反动派家庭出身的人，就更甭想有好日过。妈挣扎着，满眼泪水的回首相望着我。

  我孤零零，凄惨惨，不省人事的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妈见在狼心面前没人敢管我，妈心都揉碎了。

  妈还在拼命的抵抗着，恨不得立刻从武斗队民兵手里挣脱出来，去管管自己可怜遭罪的儿子。

  可妈怎能做得到？这样的想法，只是失去自由的妈想想而已。比登天还要难啊。妈一个失去自由的人，狼心怎会给妈自由？

  妈被武斗队的民兵像牵牲口似的牵着恶狠狠的往前拉，还遭到了武斗队的民兵暴虐。拳打脚踢。脏话谩骂。

  狼心见妈还在挣扎反抗，恶毒的连踢带打，骂骂咧咧的骂着满口的脏话。

  武斗队的民兵，你拉他拽，推推搡搡，残忍的给妈往大队部那边拉去。

  妈每每不自由的往前迈动一步，都会满眼泪水忧伤的回头张望着我。凄凄惨惨的喊着：

  “儿啊！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狼心怒了，啪的一下残忍的又给了妈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操。嚎你妈个逼呀？”恶狠狠地踹了妈一脚接着气呼呼的怒道：

  “快他妈的走吧你个反动派。哪有你的资格让你去心疼你的狗崽子。快他妈的走。”

  狼心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又在妈屁股上狠狠地来了一脚。

  妈就这样凄凄惨惨的在武斗队的民兵和狼心的踢踢打打推推搡搡下被带走了，去接受那残酷的批判与斗争。

  这一刻，作为善良的爹和妈谁都保护不了我，妈只能做的是满眼泪水一步一回头的望着我。在残忍的虐待下不得不无奈的离开了我。

  我依然在冰冷的雪地里孤零零的躺着，任飘来的漫天飞雪吞噬着；任寒冷的西北风冷冷兮兮的像刀子似的割着我每一根麻木的神经。

  妈被武斗队的民兵强行残忍的带走那一刻，妈渴望的眼神里该有多么希望有人能救救我呀。

  可是，因今天这残酷的天气所造成，前来看热闹的人寥寥无几，少得可怜。

  即使风雪里有那么几个人，也不敢靠近我，只能远远的同情观望着我。

  在狼心的眼皮子底下，大多善良的乡邻们都是有个‘怕’字当头。所以才不敢轻易的怜悯给我救了。

  心肠软的人，见我遭到这样悲惨的遭遇，只能在偷偷的为我而同情的流涕。

  甚至胆小怕事的人会尽量躲我远一些。一个个的都不敢靠近我。

  他们怕一旦动了恻隐之心来救我，害怕被狼心发现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这没有硝烟战火的思想和阶级斗争中，人人都在惧怕着惹来残酷的斗争与批判。因此，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尖锐时期，有谁不惧怕这残酷的斗争与批判呢？所以，尽管我孤零零地躺在冰天雪地也没人敢大胆的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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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良的人们，只能为我做的是偷偷的哭泣流泪。站在风雪里悲伤的观望着我，任凭寒冷的日子慢慢的吞噬着我的生命。

  有心软的人，再也控制不住对我同情，他她们不得不哭出了声。泪眼汪汪无奈的望着我打着咳叹。

  “咳。只能任你平天由命吧、、、、、、”不知是谁一声悲凉的长叹。

  如果老天怜悯我；如果老天疼爱我；如果老天同情我；如果老天不想灭我，老天会给我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苍天会给我生还的机会。

  这一刻，善良的人们都在替我捏着一把冷汗。他们盼着我，希望我，像春天里一棵被冬天里冻死的枯草那样吐出嫩芽来再度有生！

  我危在旦夕，生命垂危。善良的人们默默的给我祈祷。都希望我能够坚强地活下来。

  谁能预料到，今天这残酷的天气会给我的生命带来怎样可怕的灾难？

  今天狼心这样残忍的对待妈和我，于家堡全村的人都知道，狼心不仅仅是为了无产阶级立场和替‘大白梨’报仇才对我和妈狠毒残忍。

  致命的是，狼心利用职权之便对妈进行私人报复攻击与伤害。

  这样的结果，就连穿着开裆裤的孩子们都知道狼心在报十多年前与妈之间那段爱恨情仇的仇。

  十多年前，狼心跟妈结下了不可解开的爱情冤仇。

  因此，至今一直打着光棍的狼心，才对妈恨之入骨。利用手里的权力想着法儿的报复妈。

  狼心一直认为，他到现在没成家，是妈给害的，是妈责任。所以他不想让妈过安宁的日子。

  狼心早就决心已定，不给妈和爹斗争死，狼心是绝不甘心。

  谁知道，今天狼心要用怎样恶劣卑鄙手段报复妈，斗争批判爹呢？狼心决心让我家永无宁日。

  天上还在飘着沸沸扬扬的漫天飞雪，西北风吹来时附近山上的树木杂草也会发出为我痛苦悲哀的哭声。

  我还在冰冷冷的雪地里凄凉凉的躺着，给人一种痛彻心底的伤痛。谁能救救我啊？！难道我真的就这样等死了么？

  兰花婶儿在家怎也待不住了，她心里闹腾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需要她来做。怕冷披了一件花棉袄从家里急火火的出来。

  当兰花婶儿走到离我家不远的地方看到一帮人在雪地里围观着什么好奇的疾步走来。

  兰花婶儿来到人群这里挤进来一看，见我孤零零的躺在冰冷冷的雪地里，惊愕的一嗓子：

“我的天哪？这冷的天儿躺在雪地里还不给孩子冻死、、、、、、”兰花婶儿不加任何思考跑过来一把给我抱在怀里哭了。

  “驴子啊。可怜的驴子你咋躺在这儿呀、、、、、、”

  兰花婶儿无所畏惧地抱着我急匆匆地向家的方向跑去。一颗带着余温的伤心泪滴滚落在我那冰冷发僵的脸上。

  兰花婶儿抱着我哭着走后。在她的身后传来复杂的嘀咕声：

  “嗯。也只有兰花敢做这样、、、、、、”

  “咳。兰花可是个好女人。就是命不好、、、、、、”

  “哼。量他狼心也不敢给兰花咋样、、、、、、”

  “咳。全于家堡的人也只有兰花有这样的胆子。要不就是耿发、、、、、、”

  “嗨。咱村里也就兰花和耿发仗义了。别人呀？我看都不行、、、、、、”

  “哼。你们都忘记了吧？还有两个人值得佩服。那就是景松和景辉。”

  没错。于景松这个村干部真的令人佩服！要不是有狼心这个搞武斗的弟弟挤压着，于景松早就给于家堡治理得更上一层楼了。

  而现在的于景辉这个副县长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耿直，对武斗有他独特看法所以惹来了麻烦很被动。

  算啦。先不说他俩的事了。

  兰花婶儿冒冒失失的抱着快断气的我走后，在她的背后人们议论纷纷。但是，大家那颗为我而担心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我被兰花婶儿抱回她家里，兰花婶儿像妈那样心疼我赶忙给我盖上被子，像懂医术似的掐我的人中。一边掐着一边紧张的喊我：

  “驴子。驴子。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快醒醒啊驴子。”任凭兰花婶儿怎样的呼喊，我就是没有丁点的回应。

  兰花婶儿哭哭啼啼着，一边紧张喊着我，一边给我揉肚子和手心脚心。兰花婶儿这样做是乡村医疗条件落后本能的施救办法。

  兰花婶儿掐了一会儿我的人中，又揉了一阵我肚子，边揉边急切的喊着我。急得兰花婶儿汗水和泪水一并滚落在我冰冷的脸上。

  渐渐的，我慢慢的苏醒过来。我命真大！我听到兰花婶儿那凄凉的喊声。

  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第一反应，眼泪从眼角里慢慢的流淌出来。

  我活着！我还活着！我心里在不停的呼唤着。是兰花婶儿给了我第二生命！

  我渐渐的苏醒过来，慢慢的睁开昏暗的眼睛，在我的视线里，出现的不是妈那张忧伤的脸。我还有些混沌迷糊麻木。

  当我睁开昏暗迷迷糊糊的眼睛。喊的第一句话就是妈！

  求生的本能我拼命的去抓兰花婶儿的手，当我的手抓住兰花婶儿手时就像小鸟抓住树枝那样牢牢的抓住不放。

  我想努力的撑着自己软弱的身子爬起来。

  “驴子。你醒了呀！？、、、、、、”兰花婶儿的声音在抖，猛下给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心疼地将脸紧贴在我冰冷的脸上。

  此刻，不知兰花婶儿是激动还是伤痛，流着满眼的泪水冲我笑着。

  我第一听觉不是妈声音，但也能感觉到最熟悉不过声音。我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真想再给兰花婶儿叫一声妈。可我没有。

  “婶儿、、、、、、”我努力的想坐起来，猛下抱紧兰花婶儿的胳膊呜呜呜的伤心的哭了起来。

  兰花婶儿见我彻底的醒过来，疼爱的像妈那样再一次将带着笑容的泪脸紧贴在我泪流满面的瘦弱脸上。兰花婶儿不知情不解的问：

  “驴子。你今儿是咋滴啦？咋躺在了雪地里？”

  我哭着：“婶儿。不知咋的，早上我突然来了病，也不知是啥怪病，折腾得我死去活来。脑瓜炸开的疼。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兰花婶儿听我这么一说，紧皱眉头，惊讶的一嗓子喊道：“我的天哪。驴子。你是不是中邪了，被鬼给迷上了吧？”接着不解的问我：

  “那你咋躺到巷子里那个路边雪地里去的呢？”

  我摇晃着脑瓜，心里也在纳闷，至于我怎会躺在雪地里意识里根本记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呀、、、、、、”

  兰花婶儿突然改变了话题接着问我：

  “驴子。狼心给你爹妈和三叔捆绑去批判这事儿你知道不？”

  对于这件事儿我就更不知道。我愤怒的啊了一声，真想立刻去找狼心报仇。心中的怒火立刻升腾起来。心中暗下决心，攥紧拳头愤恨的说：

  “等哪天了给狼心家的房子烧了。”

  “烧了。烧死他个王八羔子。”

  可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兰花婶儿怎么也这么恨狼心呢？全村人包括穿着开裆裤的孩子谁都知道狼心跟她好，还要娶她做老婆呢。

  兰花婶儿在我面前这样叫着狼心真让我难以费解。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背地里讲朝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吗？

  换句在这个时代最时髦的话还不如说兰花婶儿阳奉阴违。总之，兰花婶儿和狼心那么的好我想她不该对狼心这么大的恨意。

  从兰花婶儿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来她特恨狼心。具体什么原因我说不清楚，也许只有兰花婶儿自己心里清楚吧。

  兰花婶儿是个心肠软的女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话直爽那类的人。美中不足的是，兰花婶儿虽然长着女人的身，但她从来不会生孩子。

  倒不是死去的丈夫于洪生没有男人本色，而是兰花婶儿本身就不能生孩子。用句乡下人最粗俗的话说，兰花婶儿是个死女。

  死女？有人会问，什么是死女？没听说过。

  死女也就是说兰花婶儿女人那个特有的诱惑男人的洞洞是死的，只有一道豆粒大小的小口子，根本不能做男女之间那些事儿，只能撒尿。

  即使用来撒尿有时兰花婶儿都感到有些困难。何尝谈到生孩子呢。

  我听爹妈背地里偷偷的曾讲过兰花婶儿的一些事；兰花婶儿婚后好些日子于洪生才敢去招惹兰花婶儿的身。这个年代的男男女女都很封建。

  所以于洪生婚后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大大方方的睡一回兰花婶儿，日子久了，实在憋不住才敢去睡兰花婶儿的身。

  这一睡不要紧，黑灯瞎火的于洪生那杆大杆儿枪被兰花婶儿的窟窿给反驳回来。落了一场空。

  这时于洪生才发现媳妇的窟窿放不进去他那杆钢枪利剑一般的大杆儿枪。

  掌亮煤油灯一看，原来媳妇那个窟窿是死的。只有花生粒大小的一条小缝。这下于洪生傻了。也急坏了。

  后来为了男女之间那些事儿只好去城里的大医院做了手术给切开。此后才有了夫妻关系。因此导致兰花婶儿这辈子都不会生育。

  废话少说，闲言少叙。

  这一刻，我一直在担心妈跟爹三叔他们。我不知道，狼心这个恶魔，用怎样残忍的手段来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