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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人] 再续前愿—记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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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8 13: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直以来,爷爷在我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线说不出的难了的牵挂,尽管他去世已经十七个年头了,每次遇到有关爷(奶)之间的情景和文字,总会勾起满腹的怅然,就如前天看一篇名为《我奶奶》的文章,便不自觉地想起他。

     曾经想为爷爷写些什么,可写来写去,总觉得不如意,总觉得我对他的了解和在他之间发生的记忆太少太少,时隔多年,也未能如愿。那天,与友聊起,突然发现关于爷爷我能说出一箩筐的事。也许,说和写真的是两码事。
     我已记不起爷爷相貌,只能从照片上看见他健康时的老年。这是上天赋予我的缺陷,直到现在,我依然不能记清、不会描述一个人的长相,甚至是最熟悉,最亲近的人,只记得爷爷很高大、很强壮,也许是那时我很瘦,又不爱长个子的缘故吧。
     我开始记事的时候,我家的家境还不好,可以说是很贫穷,加上爷爷是从困难时期过来的人,所以非常的节俭。那时候,我特喜欢跟着爷爷去赶集,我曾抱着爷爷的腿要他买柿饼,爷爷嫌贵不肯,用腿带着我往前走,我就向一只小猴子一样附在他的腿上。渐渐地猴子哭了起来,他便买了五分钱一斤的西瓜。我觉得吃那西瓜不如喝凉水,爷爷却吃的很香甜。
     虽然没饱口福,但我知道爷爷是疼我的。一次,我惹妈妈生气了,被打得大哭,就见爷爷几步赶过来,说:“好了啥,娃娃还小着呢。”然后,抱着我进了自己的房间。
     爷爷的房间其实就是农村人说的箍窑,箍窑靠东边是火炕和爷爷的生活用具,靠西边便是牲口的圈,我家养的是匹白马,爷爷说高脚子要吃夜草,便和白马住在一起,日夜照料。每年收种庄稼的时候,爷爷就牵着白马忙活在田间地头。白马的性情很温和,哥哥经常骑在它的脊梁上游村子。后来有了机械化,白马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家里商量着把它卖掉。白马被马贩子牵走的那天。爷爷哭了,那是我记忆中爷爷唯一一次哭。
     家境渐渐有了起色之后,爷爷便很少去赶集了,都是我和妈妈去。每次出门时,爷爷都会把我叫到跟前,先是五毛,后是一块、两块,给我些零花钱。爷爷总是笑眯眯地说:“给,赶集钱。”每当这时候,都是我感到特高兴,特幸福的时候。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一直很少说话,奶奶也这么说。但爷爷却做了一手好的木匠活,直到现在,我家还有爷爷做的两个“相公帽”小凳子。爷爷还时常一个木猴逗我玩,那是一根小木棍上隔着一只木头削成的小猴子的玩具,也是我小时候记忆中唯一的玩具,只要手指头在木棍上一敲,猴子便跳到空中,再一敲,又会回到原位。那是的我总是被逗的开怀大笑,笑的肚子痛了,眼睛里流出了眼泪,还是忍不住不断去敲打小木棍,只可惜,没有保留下来,保留下来的,是爷爷用收集的废牙膏瓶到银匠那里模刻的一匹小马,这匹马就像爷爷一样,表现得安详、健康和任劳任怨,它成了爷爷留给我的唯一的回忆。
     后来才知道,爷爷的心脏一直不好,唯一维系的药物是爸爸给买的人参精,那已经算是当时能买到的最好的药了。现在,有时候提起来,爸爸都会重复地说一句:“要是有现在的医疗条件,你爷爷还能多活几年。”
     爷爷去世的时候,正是麦熟的季节,那是一年中爷爷最高兴的季节,各家各户都忙的热火朝天,八岁的我也煞有其事地跟着大人们忙场活。我没见着爷爷的最后一面,见着的是那天下午濛濛的细雨,一直持续到三天后爷爷下葬。村里人说,这是爷爷积的德,天都在哭。
     不知道这算不算迷信,我宁愿相信村里人说的是真的。今天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天又在下雨,也是濛濛的细雨,润湿了小道,润湿了村庄,润湿了土地,过些时候,整个田野又会溢满麦熟的气息,那是多么亲切的味道!

                                        2005.07.30 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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