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带给我的诗和远方

李育志

2017年10月9日，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遇见今年第一场雪，在灵武。没有漫天飞舞，没有白雪皑皑，只是车顶房顶留有些许薄雪，这涩的雪天不禁让我想起泾源豪放的雪。




在泾源，大雪要下起来是毫无防备的，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就只是吃个饭的功夫便开始滂沱，雪花随着风大把大把的飘洒，一会垂直而下，一会儿又随风飘扬，那时候的我们被困饭店，本想着等等再走，这样肆虐的雪总给人冷冷的感觉，怕是手不敢出来，只留下眼睛也是难行的吧，况且她没有丝毫想要停下或变小的意思，我知道泾源不喜欢矫情，我也不喜欢，等她停下了再说我见过，怕真的只是见过。于是一行人出门便闯进雪里，果真她也是毫不留情的打折你的脸颊，手臂，头发……，知道全身白雪，不停歇。我们没有像南方的孩子初次见雪的狂野，但心里已是欢喜雀跃的忘了她的苍白忘了她的冷。路面一点点变白，除了稀稀落落行驶的车，行人反倒多起来，三三两两欢声笑语的迎着雪走着。一会功夫房屋和路面已是白皑皑一片，温度逐渐降下来，雪花大把大把飘洒着，越来越大，从一点点变成一片片，再到一团团，大家在雪中慢慢走着，你挽着我，我搀着你，留下一串串脚印，模糊的，清晰的，又瞬间被洒落的雪花覆盖，就这样一路走不愿停下，可能在生活节奏飞快的今天，快起来的步伐很难慢下来，慢一点就意味着被超越、被取代，意味着之前的奋力向前的意义会有减损，是啊，当身边都是奔跑的脚步声，心中的焦虑也会油然而生，不安全感总是萦绕心间。可是在这样的小县城，在这样飘洒的雪花下，没有必须奔跑的压迫感，生活的苟且被这雪白冷冻，诗和远方变的触手可及。不管热恋的情侣还是携手多年的夫妻，或是调皮捣蛋的孩子，都有各自的快乐所在，无论是现在的浪漫还是曾经的念想，或者滑雪滑冰的享乐，这一刻，只是这一刻，放下心中所有的杂念，与这自然融为一体，把所有交给时间去消化，都是极好的吧。




说起冬天，最记忆犹新的还是火炉取暖，记得小学时，我们用的是铁皮制的老式火炉，每个学生轮流从家中拿柴火，粗细不一，有长的也有短的，甚至还有泛潮的放在火上一直冒黑烟的那种，总有几个学生五六点就起床，早早来教室生火，互相配合的特别默契，你架柴我扇火，不一会火炉就红彤彤的，等到大部分学生来了，教室已经暖起来了，大家纷纷拿出从家里带的馒头、包子，还有生的土豆、红薯，放在火炉上烤着，闻着一阵阵香味上课、下课直到放学。初中、高中时日子已经好过多了，有暖气的日子再也不用大家轮流生火取暖了，也是再也闻不着香喷喷的馒头、包子味儿上课了。瞧，时间带给我们的除了成长，还带走了那些别样的温暖。



那时候，每一学年都会有不同的重点大学毕业生来这里支教，他们穿着时髦，每天用矿泉水洗漱，不会宰鸡不会煮饭，但都愿意和孩子们打成一片，我们把地理摘的野果子和家里蒸的包子拿给实习老师，他们也会回赠一些从未尝过的甜点给我们，我们就这样在交换中了解着彼此的差异和地域文化，那时候大家都盼望着长大，盼望着去老师生活的地方生活。城市给我们的吸引和诱惑也变成了老师鞭策我们努力学习，改变命运的最好话语。如今长大了，那些长辈们和老师指引给我们的城市道路我们走到了，可是远离家乡却变成了大家集体的辛酸。物质生活的改变让生活有了更多选择，但质朴的乡土文化却在慢慢缺失。



在每一个城市人的眼中，像泾源这样的小地方总是灰蒙蒙，交通不便、经济落后，被大山紧实的包裹着，没有高楼林立，封闭的环境缺少现代科技的洗礼。而被穷乡僻壤的言论包裹多年的泾源从未在意。从魏征梦斩老龙到柳毅传书，从穆桂英挂帅游历秋千架到成吉思汗避暑行宫，传说的美好与丰盈因城市发展的原因并未被外界所熟知，但丝毫不影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淳朴的人们，他们的脚步很慢，生活是意义就是父母、孩子热炕头，因为地方小，每一种口味的炒面、麻辣烫都清晰的知道具体位置，不用记街道名称也知道对方所说的地点在哪里，在这里，每年刑事案件发案率是其他相同县城的一半甚至更少，出门便被高山绿水环绕的泾源就是用她的美景，她的善良，她的辽阔，滋养着一代又一代山里人。



远离一片土地才能更热爱她，因为怀念比经历更刻骨铭心。每一次回家都有不同的感受，因为旅游规划，老房子拆的不在了，曾经的林荫小道变成今天的柏油马路，杂草丛生的路边规整的有了凉亭，有湖水，有羊肠小道……，飞驰在回家的路上再远再堵也是阳光明媚心情舒畅的，可是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又让人心里矛盾，我们像即将离家的孩子一样，既希望家乡越来越富有越来越美好，又希望回家后又是老景象、老邻居、老朋友。那记忆中的老地方一天天变少一天天消失，要怎么努力才能在你消失之前赶上陪伴你最后一程的晚班车。在有工作有家庭有独立生活的离乡孩子身上变的奢侈无比。



但是人生本不是一场物质的盛宴，而是一次灵魂的修炼。可以错过每一个黄金假期错过人山人海的旅游景点，但决不能错过家乡每一个变好的瞬间。因为你的零零碎碎就是我们的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