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卷 新世纪奇葩世界(下)

　　十一、奇葩城邦白银时代（一）

　　那王子回到以诺城邦后，在众多人才的辅助下首先完善国家架构和统治模式。他们考量了国家传统和文化基因等，不采纳明朝那种内阁只是君主独裁工具的极权制，也不推行联帝那种君主统而不治的让一只猫当行政首脑也能正常运行的民主制，而是有意识地建立接近田齐和宋朝那种君主适当集权而开明、群臣和士人们自由发挥创造、集体决策而相互制约、全社会按照一套绝不随便更改而有些修补的规则体系运转的混合模式。对此可参看罗振宇的《罗辑思维》124期《君臣一局棋》、张宏杰的《中国国民性演变历程》第9、第14章。这套模式的核心是，制度和政策的人性化、科学化、规范化、公开化。

　　制度和政策不能违背趋利避害、可疏不可堵的人性，不能不满足正当欲望，也不能不限制人性丑恶，否则就是坏的制度和有害政策，并让好人变坏，使民众受伤。人生在世，付出努力，无非要图个福乐，让生活有自由、有尊严也有保障。那么，一方面不去禁锢和强迫，而让大家自由选择和活动，做各自喜欢和看重的事情，另一方面给予充分的安全保障和物质保障，让不同行业和身份的人包括资方、劳方、官员、文化人获得可观报酬，让大家感到美滋滋，爱上职业，也爱上生活。同时，既反对抛弃老弱病残人士和失业者，也反对只讲付出不讲回报、只讲义务不讲权利的理念和做法，例如“牺牲我一家服务千万家”。

　　朱元璋规定财政供养起其大量子孙，给予超高待遇，高得为历朝之最（明末全国40%财政供养起他那数以十万计的苗裔），形成天大反差的是，规定官员只能领取超低的俸禄，低得为历朝之最。然而，真正办事并要负责的是广大官员，朱家子孙几乎都坐享其成，还到处圈地为皇庄，朱家成为世界历史上最大地主。在这套祖制下，朱家只能推行严刑峻法和特务统治以对付官员贪腐，暂时起到些作用，但造成君臣离心离德。

　　清朝也沿用了明朝那套，给予很低俸禄，许多开支还要自己掏腰包，层层官吏如果不贪污就无法工作，因而同明朝一样腐败透顶。与明清不同的是，宋朝皇帝对职业官员给予相当高的俸禄，加上尊重人格，近乎绝对地保障人身安全，例如绝不像明朝那样动不动就将大臣摁下当众人的面打板子，因而官员相当尽心负责，否则两宋不会全面繁荣、人口过亿、没有发生大型起义。宋太宗看见皇宫太狭小又发生火灾就想征地扩建，只因“居民多不欲徙”而委屈皇家，宋朝皇子公主们全都不能占用民地。君主对官员不好，官员不仅对君主不好，阳奉阴违，更会对百姓不好，鱼肉百姓。以诺城邦不学明清，而学宋朝和赫德主管的晚清海关。

　　道理很简单，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尤其是在那些最高统治者充当人民父母甚至祖宗的国家，更要善待“子民”（百官也在其中），这样子民们包括百官才会顺服和合作。李瑾枚说，养育孩子，先要有恩于他（或她）才能立威于他（或她），尤其是不足六岁的孩子，获得精心呵护和安全感，形成了良性依恋才能产生信任和美德。所以，要形成良好的统治秩序和政治生态，必须让民众“好wen食”（粤语），并推行名副其实的社会保障，向官员给予较高薪酬。这样会对财政造成较重负担，却是见得光的数目固定的，如果不该省的也省掉，只会导致不满怨恨、潜规则、背地成倍贪腐。

　　制度和政策要科学化，不科学就是有毛病，包括嬗变不稳定、僵化缺弹性、丧失自我纠错能力、言论之路阻塞、统计作假、不走程序、任人唯亲、对人效忠而不对事负责、权责关系不清楚、机构臃肿、权力过分扩张、形成“无限政府”等。以诺城邦着手解决这些问题，而不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逐渐地精简机构，将很多没必要设置的机构例如宣传部和文化部直接裁撤。将国土部和交通部合并为国土交通部（小城邦不像人口大国那样多分化），将农业部、工业部、商务部合并为产业部，并任用很会搞经济的人任产业大臣。古神州很早形成官僚系统，但从隋朝开始朝廷只有六个部，吏户礼兵刑工。长安是大唐帝国的京都，本城也有百万人口，但大大小小的全部京官加起也才600多人。最为现代化的联帝一向保持小政府结构的传统，例如在酋长留学新杂学宫的那年份出现一次官府大停摆，很多人才知道联帝全国官员和公务员也才几十万。

　　科学化有一个重要层面，即官府分清自身职能，跟民众说清楚哪些该管哪些不该管，遵循“抓大放小”的原则，对于不该多管的方面会看下报告、搞下检查。检查是不难过关的，当然也不用应付，按平常那样即可。因为城邦主张“九分整洁一分乱”，就像医院和敬老院，卫生打扫和物品摆放不要很严格，而要有点乱。这样是灵活性、合理性、艺术性（那点乱会放大整片整洁）的表现。如果偏执于完美，势必多花时间精力，就是为这一分，花费的成本特别大，比“九分整洁”中的任何一分都大得多。如果检查严厉和追求所谓伟光正，保证会有很多掩饰和作假，检查者或官吏很可能会去寻租索贿。

　　制度和政策要规范化，核心是公正，例如在各阶层待遇方面不像朱元璋那样搞特殊化。须按一套好的规则运行，在规则面前人人平等，绝不能像现代诗人北岛说的那样，“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以新酋长为首的整个权力阶层同城邦民众订立契约，核心内容是五大格言和三不主义，如果掌权者在五大格言尤其是施行良法方面做到合格，城邦民众须遵守三不主义，同时也应按五大格言配合工作。

　　人性化、科学化和规范化，须配套公开化，让更多人来参与、交流、监督、反馈。开放舆论是一大标志，任何人和机构都有知情权和言论自由，都可以揭露问题和追究责任。如果谁涉及偷盗、诈骗、人口拐卖、食品有毒、性侵犯、强奸、家庭暴力、校园暴力、打伤儿童、拖欠工资、职场潜规则等丑恶行为，整个城邦都盯着，一片声讨。城邦不再设文化审查和舆论监控的部门，省去一笔财政支出，而相信民众有眼光辨别。谁敢侵权或违法，会被媒体骂死，被人权和同乡等正式非正式组织给缠上，在民间和在行业上会被人看不起。到处都是眼睛在监管着，何必自金字塔顶层层下去由上级领导监管呢？

　　批评官府都是几乎完全的自由，就算直接指着两位元首即酋长和王后说很难听的话也无所谓，就像古罗马第二任凯撒提比略那样对冒犯他本人的言论一概不追究。有人为了搞笑，讽刺或表达不满，用漫画夸张的形式，将酋长画成小丑。王后看到不禁笑了起来，酋长看见王后笑得欢乐自己也会心地笑了。王后说：我喜欢小丑可爱，喜欢花花绿绿。有人建议搞成发传单那种动物装扮，酋长照做去讨王后欢心。有次从只蛋里蹦出来，让王后很惊喜，从此多了个外号叫“彩蛋宝宝”。人气很高，根本无需各大媒体铺天盖的宣传，这个形象吸引了不少精英人才过来。元首不显得威严肃穆，官员们也有样学样，让民众感到平等自由无压力。

　　以诺酋长着力像唐宋帝王那样“垂拱而治”，不用自己劳神苦思，只需听取众臣的意见，在头脑清醒时判断下，然后将重要权力授予适当的人去处理，每隔段时间了解下执行效果和社会反馈。还表示：“人才那么多，为什么不利用上来呢？为什么把一大堆的事情留给自己忙死呢？或者留着这一大堆事情烂死呢？”“任用人才，分配其擅长的职位，交给适合其的工作，再充分授权。这样可以不用自己事事亲为而又做不好，也可以完成自己不擅长的工作，弥补自己的缺点。”“上司喜怒无常，会有脾气，变得残暴，那么就任用热心、沉稳的人去推行仁政。有些工作会有危险，那么就任用嫉恶如仇的英勇无畏的人去处理。”“我不喜欢管束和支配他人，我更喜欢让大家自由活动，展示自己的个性和特长。”

　　酋长认为自己并不精明能干，更认识到士人们的重要性，看了张宏杰《平民的盛世：宋代》尤其喜欢宋朝大臣。例如，宋真宗亲写诏书要封刘氏为贵妃，又派使者送给李沆看，李沆认为真宗这样做不符合事理，就烧掉诏书，随即让使者回话真宗说“但道臣沆以为不可”，结果刘氏没做成贵妃。某人在路上对着宰相王旦骂道：“百姓困旱，焦劳极矣，相公端受重禄，心得安耶？”这人把书仍中了王相公的头，王相公没发官威，而是对此人此话表示认同。王伯大对准宋理宗指责说：“陛下亲政，五年于兹，盛德大业未能著见于天下，而招天下之谤议者何其籍籍而未已也？议逸欲之害德，则天下则以陛下为商纣、周幽之人主！”

　　有会议或搞活动时，酋长说话比较少，演讲一般也比较短，而把舞台交给大家，自己着重说些很简洁的话，力求说到点子上，另外还可以说些富于搞笑艺术的话。要求大家讲出真实看法、不说套话恭维话、少谈道德和理想、多讲问题和原则。酋长偏好有些人跟自己死扛，按照“杂学框架”一定容忍反对派和各种公开反对声存在，就像他的那个名言警句，“我喜欢听到不同的声音，如果听不到反对声音，我会不自然的”。王后则表示：“我只是在某些时候，因为还具有一些良心和人性，表现得比较高尚，甚至像个圣人，但在更多时候，我都是个普通人，存在种种缺陷和问题。”“做出重要决定，要事先跟同伴商量，以免铸成大错、成千古恨。发表言论前要经过同伴的‘审批’。”

　　在宪政会议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大家警惕全票通过和齐声高呼，因为这可能意味着淫威和极端，往往是灾难的开始，旧世纪就反复出现这种状况，到新世纪要吸取血的教训。最好凡事都多少激烈地争论，不用担心爆粗口和动手打人，因为这样会招人讨厌而有利于对方。有什么不满和愤懑千万不要积聚着，尤其是财产权和言行自由受到侵犯，一定要说出来，争取全社会关注，如果藏着掖着，会很阴暗的。不要喜欢雅利安帝国和公社同盟那种盛大、整齐而强有力的风格（见李有光的《权力美学要做什么样的“歌德派”》），倒要像唐玄宗朝那样“在朝百官，多不整肃。”“或纵观敕旨，或旁阅制词，或交首乱言，或远班问事，或私申庆吊，或公颂诗篇，或笑语喧哗，或行立怠惰，承宽既久，积习如常。”

　　宪政会议有两个各有两百多人，开小差、吃零食、打游戏、抱小孩、谈对象，有议员女生穿着cosplay去参加议会。这些情况被视为放纵散漫、幼稚不正经、不团结没力量，但以诺城邦越来越多人认为，这是“个性化权利、多元化制衡、自由化创造、充分激发生物能”的活力表现，如果搞统一整齐，就是绑紧大家，各色人物不能随个人特性和兴趣自由发挥，也惯于被管制而难以学会自我管理、对外适应。

　　有人说，这种自由的实质是胡作非为没规矩。但以诺城邦同时非常讲究契约和规则，例如要求官员守法不滥用职权，禁止虐待动物、弃养婴孩和违反交通规则。自由和规则是能协调并建立在人道之上，例如在联帝被交警罚了，即使是小罚也可随便到交通法庭讨公道。像弗兰克·卡普里奥老法官经常考虑各种因素而判被罚者不用受罚（每次把打官司之人带来的孩子叫上审判席旁，相关视频在新浪微博上比较火），并在预防违规方面起到很好效果，让网友惊叹道，“原来法律不是严肃无情而是那么温暖有人情的”。联帝法官有很大自主权，甚至给人感觉是想怎么判就怎么判，但他们既讲契约原则又讲人情感化，否则在那圈子混不下。

　　以诺王后多次组织各界人士去探讨法律，结合起哲学宗教、经济管理、社会学、人类学等，注重“外求对照”。设立西洋两大法系、闪族法系、古笈多法系和古神州法系的不同法庭，尝试审判同一案件。不管怎样，城邦法律目的不是“牧民”、“弱民”、“愚民”、“以刑纠民”、“以法限民”，而是防止公职权力滥用和维护“五大人权三大福利”，即身体不受伤害、内心免于恐惧、言论不被禁锢、选择不被强迫、遇到侵犯可以抗议和防卫、物价正常而稳定、税收显性而有节制、老弱病残和失业者等弱势群体有最起码的福利保障。对于违法犯罪的处罚，相对其他国家是比较宽仁的，倒是官府、媒体和教育人士要反思为什么没做好预防工作。如果是诱导犯罪、栽赃陷害和作伪证，处罚极重，禁止保释。如果是食品药品威胁或危害到健康，罚到破产。酋长、王后和舆论主流共同赋予法官很大的独立权，非司法人员干涉司法，惩罚须加重。

　　特别提下，婚姻法在某种程度上延续以诺的传统，如果是信奉伊斯兰教的闪米特人，可以娶四位妻子，不得强迫任何一位妻子信仰什么，而对其他人都以一夫一妻制为准则。酋长有那位女同学作王后，还有三位年轻女子为王妃，坦诚自己做不到只有一个性伴侣，所以佩服一夫一妻形影不离的林雅君，更佩服为了一名爱人而放弃国王多妻传统做法的穆罕默德六世（马格里布邦联之一员的国王）。

　　在经济方面，不追求速度多快，不在乎总量多大，而重在宏观、中观、微观各个层面的级别和质量，厌恶各种形式的泡沫、水分、赤字、透支和面子工程。对于GDP，不求数字多么漂亮，每五年的平均增速达到全球平均水平即可，不允许明显超出全球平均水平，免得在国际上惹人注目。为了数字不膨胀不夺目，极力禁止相关统计失真，否则有两大坏处，对内是不健康的表现，对外则招来些麻烦。对于货币发行和实体经济增长，要求步调很一致，牢牢维持币值或物价的高度稳定，不屑于隐形征税收刮民财。凡是涉及预算和开支，都要求量入为出、精打细算、知道钱很难赚而尽可能吝啬，时时评估投入产出比。

　　在消费结构上，注重生存性发展性消费，例如医疗教育，压缩奢侈品消费和非必要消费，例如豪车豪房、高级餐饮、隆重的婚礼和丧礼。对于奢侈品进口，收取特别高的关税，这是财政收入的一大来源。对于产业和生活等方面的必需品收取相当低的关税，小城邦生产不了，当然要靠进口。在产业结构上，保持必要的农业基础并向绿色高效高产的方向发展，全力发展高精深的技术产业，不看好中低端工业、组装类产业（造船业除外）和基础设施建设，限制房地产和基建的增长，不依靠钢筋混凝土的扩张来做大经济规模，免得顾此失彼。对新能源、新材料、半导体等关键领域大比例投入，要求每1000人中有30～40名科研人员。

　　按产业经营和重要技术可分出大大小小的企业或企业集团，其中，以诺民生、以诺自由、三顿财阀（3ton）、齐宋商会（QS）为城邦四大集团。以诺民生的前身为海安君财团，继续发展富于科技含量的产业例如造船业。笈多娃为该集团的一大核心人物，同时是城邦情报局的负责人，较少抛头露面，而是在暗处做着大量罕为人知的工作，说：“何必天天出镜呢？那样没味道。只在巧妙的时刻集中起来出镜，厚积薄发。”以诺自由集团，是以分别出自闪族、马来族和赤道人种的三姐妹为首的一群女权主义者所创立运营，她们会引用小越君说过的那句话，“我不需要霸气，我只需要工作达标”。

　　三顿财阀，处于前隐墨主导下，仍以《墨者意志》为集体纲领，同时像海安君说的那样，“进步永无止境，希望越来越高精深”。齐宋商会，由主要来自越海的汉商所组成，标语为：“精华出自田齐，辉煌属于大宋，根在越海，名扬世界”。另外，有一家旧世纪时建立的以诺酋长直属的管理货币和外汇的银行，全称以诺王室银行，不属于任何集团。四大集团和王室银行之外，任由大家自由创业和做大做强，一向推行鼓励开放竞争、严格保护私产、维持法治秩序的自由主义模式。当然，官府和王室银行会对经济体系进行些宏观层面的调整，有所引导或规范。

　　官府一方面注重民众话语权和才智参与度，鼓励所有人按自己兴趣和信条去讲有意义的话、做有价值的事，另一方面要求各机构各角色规定清楚权责关系。官府自身也分清楚哪些该放开，哪些该严管。对食品、药品、诈骗、暴力、黄赌毒、大笔资金流动等监管非常严格（包括对相关人员的挑选），对其他方面例如媒体报导、学术研究、文艺创作、个人创业、企业经营等极少干预或反对干预。既然实行市场经济，就严格遵循价格规律。哪些领域有价值、赚大钱或暴利自然能吸引投资，随之推动经济发展和回归合理价格，官府尽量不去干预，而把精力和资源集中在维持市场秩序和公平竞争、打击犯罪活动和权势霸道。

　　收税不算轻也不算重，一般介于企业或集团总收益的15%～25%，同时保证官府不会重复收税、官吏不能侵吞财物，纳税者不用请收税者去吃饭和享受。税额基本都用于维持官府（包括法庭和军队）存在，以及保障老人、儿童、残疾人、失业者、自闭症或异类人士的生存发展。能砍断的财政支出就狠狠砍断，例如实现物价正常、素质教育和社会保障（只够生存发展而不养懒汉），无需多花钱去维持治安稳定。再如，小城邦在世界体育盛会上获奖数为零也不太丢脸，这些奖牌也不比教科文、医疗保障、环境保护、大家适量运动等方面更重要。官府在精英体育方面投入很少，但让体育爱好人士自由营建相关设施、组建团队活动、参加各种赛事。大量事务都让企业、集团、行业协会和各类公益组织等负起职责，尤其要求大比例投入到高新技术研发、人才挖掘和培训。官府不收重税是让它们有足够资金，也降低征税全过程中的各种成本和麻烦。

　　四大集团同西洋等地的大公司多有合作，而城邦官府把精力和财力集中在内政上，较少理会外界。相比多数国家的高层或王室，城邦元首过得可谓寒碜，没有豪华大排场，加上全城邦没有五星级酒店，所以其他国家的富贵人士都不怎么愿意到来。以诺王宫，学宋朝皇宫面积有限也不拆迁扩建，又学西洋国家的王宫或总统府向游人开放，人们比较容易就能申请到在那里拍电影或表演节目。以诺四体旗，不怎么使用，除非在某些非得去不可的国际场合。旗面上画着四个椭圆，犹如人张开四肢地组合着，左上圆内用汉语写着“外求”，右上圆内用梵语写着“民生”，左下圆内用阿拉伯语写着“谦卑”，右下圆内用英语写着“自由”。

　　以诺城邦从世界各地吸引来各色人才和外来务工，总人口在新世纪中叶增长到三百多万。城邦移民部，实际上是招聘部，在中高等院校、国际港口机场搞成了人才市场，各科各行都有导师或专业人士在那里，谁想来就来，但应当先预约，并处理好相关手续。同一科同一行中都有多家在招人，这家不合可以去另一家。有些阿斯伯格人士在迁出国混得非常糟糕，备受排斥，到了奇葩城邦则如同到了乐园，尽管这里的自然气候并不理想。外籍务工也要经过相关的知识考试和道德考核。无论是谁，进入城邦一两年内如果犯罪，则会被遣返回原国。富人申请移民过来，须把家产90%以上留在迁出国，如果把家产存到第三国，以诺官府一经发现而立马公布和惩处。城邦不在乎这些钱，只要求严格遵守契约，加上这里自然气候很差，本来是对富人没多少吸引力。然而，由于城邦最珍视和保护自由人权，例如自由发表权和私人财产权，还是有些吸引力。

　　不少人移民过来，或者争取到以诺国籍（承认双重国籍），是为了获得评选对象仅限于以诺人的三种荣誉，即城邦内不同专业圈子给予的精品奖、杂学宫奖、八绝奖。每个年度，颁发一两百个精品奖和二三十个杂学宫奖，八绝奖则常常一个都没颁发。所谓“八绝”，是在新杂学宫的“七绝”提法（泰戈尔、鲁迅、中岛美雪、宫崎骏、阿米尔汗、拉马努金、袁隆平）的基础上，添加叶企孙这位神州籍科学家和教育家。

　　再说衣食住行、生死婚配，奇葩城邦主张“简朴”，反对搞得繁琐和破费，而主张轻松自由、丰富多彩。各国族的美食随着移民潮而带进来了，各种点心和小食比较受欢迎，作为更多人的早餐午餐，每周选出几道名菜，每年还评出精品荣誉。在体育运动方面，城邦不提倡大家勤做运动，只建议起床后扭扭筋骨、学习工作太久了到户外走走、傍晚时去散步、假期去郊游或登山。四大集团都对菲尔兹奖、图灵奖、诺贝尔奖（不包括后来设的经济学奖）、国际电影奖都比较感兴趣，而对于奥运会奖牌，除了以诺自由外（官府顺势说拿到两枚铜牌即可），都兴趣不大。这样看来，以诺城邦和犹太国很像，和神州大陆恰好相反。

　　在许多国族，结婚要花一大笔，尤其是要支付巨额嫁妆和拍摄婚纱照。在神州大陆，产品包装是非常精美而昂贵的，例如月饼盒可能比月饼贵上好几倍；有人去世，其家人缴纳一大笔火葬费外还花一大笔钱搞各种仪式，这么一来普通工人好几个月工资那么多钱都刷掉了，如果买墓地那又是一大笔钱。以诺官府明确反对巨额嫁妆，反对婚礼大破费（城邦有人策划出低成本而很有意思的婚礼），反对搞繁琐仪式，尽管不强制。建议采用“天地间的自由风葬”或者“深海裸葬”（把遗体赤裸裸地放进深海的海沟或海盆），为此专门营建几个公园。这两种葬法随便选择，不用麻烦大家，一切由专门的NGP处理，费用由官府支付。土葬必然占用土地哪怕是沙漠地，这样须向官府和当地居民支付相当费用。建议亲朋戚友或有兴趣的人给死者写几篇不太长的传记并合成部小专集，可以尝试写成司马迁、茨威格或罗曼罗兰的名篇那样。

　　城邦建筑要考虑三个要点，即实际效用、美观和成本，不主张采用昂贵材料和建造多余空间。鼓励像乡村那样自由建造小型房子，建成西洋、闪族、笈多、神州、东瀛、象王国等不同地域不同时代的样式都行，同时可以进行些改造或融合，不主张搞那么多高楼和大型建筑，提高利率让房地产炒不起来。禁止各民居间挨得太近，各房子周边都应有草坪或花园，哪怕只有两米宽。多多植树种草，以形成更多园林、公园或生态保护区，只要大幅提高植被覆盖率，觉得怎么美就怎么弄。城乡区划要求做到开阔而不局促、灵活多变而少整齐划一、多天然绿化而少钢筋混凝土。如果不是交通大动脉，不必要建得那么宽阔笔直，根本不需要铺沥青和搅水泥，免得泥土和地上各种“气”紊乱不通，免得道路两旁的自然流动被破坏。城邦看起来不怎么高大上、现代化，同时每年评选出十几二十个建筑、园林、地标或聚落规划的精品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