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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杂学宫被扔进垃圾堆

(风林全集第五辑、第17~21卷) by 陈验安

2019-4-24 19:04

  在杂学宫的人物中,有的写诗或散文,有的从事书法或绘画,有的做编导,有的搞学术研究,等等,杂学宫将这些作者的代表作或得意之作搜集起来编成集子出版,赢得了不少读者和观众,也招惹了许多麻烦。某些人就像劝酒灌酒那样对其作者“劝诗”“劝画”“劝拍吻戏”,遭到拒绝就说“扫兴”“不给面子”“有失礼节”“没人情味”“破坏和谐”。精静庄主和中正园主都觉得棘手,往往不知如何处理,对于这些习俗风气真是无可奈何,内心产生挫败感和失落感。幸好小越君的家婆出来稳住阵脚,也正因为如此,许多人都对小越君和林雅君处理问题的能力产生怀疑,甚至说:“什么庄主园主,还得靠个老妇来带着宠着。”

  当“劝作劝派”的事多起来后,围绕杂学宫又出现“丧尸片风波”。起因于某门客写的一篇建议书,文中说,要尽量预测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并定时做好应急模拟和储存足够的物资;“必须能够迅速调动起所有人力物力”;“城市崩于前而色不变,丧尸兴于左而心不惊”。庄主和园主于是请这位门客做监督,在精静庄和中正园的四周筑起三米高的连续环形的钢丝网墙,而其造价预算和结算都不算高。

  建起围墙没几天,有人用强硬的语气说要到精静庄和中正园拍摄丧尸片,众门客和当地人听到消息后,很快分成两派。一派坚决反对,并说,杂学宫是块清静之地不宜拍摄那类型电影,电影尤其是神州电影多得一生也看不完(数量确实太多了),何必执着于一部片子呢?有少数基督徒说那违反了“忌讳血”“禁戒血”“避开血”的圣经原则(见风林全集第二辑之《千金逗犬》后序)。另一派则表示,只要付给重金和不违反法律拍什么电影都没问题,更何况赚到钱拿去搞公益,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其中一些基督徒说“因信称义,不必靠行为”。许多佛教徒也有类似的话:“佛是活在人的内心中,心中有佛就行了,无需那么死板。”

  在这场争论中,有些网友评论说,应该让小越君扮演丧尸,小越君长得真的很像丧尸,天生是块演丧尸的料。这样的评论下有多个点赞。庄主和园主都听取了某位闪米特人的话,如果遵照真主的诫命,就不会把人打扮成浑身血腥的行尸走肉;“清洁是信仰的一半”;猎杀丧尸就像斗兽场决斗那样给坠落的西洋人以快感,这种快感会无情地撕裂真主赋予人类的美好心灵,观看这样的电影与观看斗兽场上的血腥残杀没有本质区别。小越君坚定地拒绝了到杂学宫钢丝网墙内拍丧尸片的请求,很快遭到黑社会式的恐吓。后来由小越君的家婆“出面”,这件事情才算“摆平”,或者说“不了了之”。

  劝作劝拍事件和丧尸片风波相继发生后,小越君感到心灰意冷、斗志全无,深深地体会到许多历史人物的无奈和失望。这样情景下读到贾谊的《吊屈原赋》、赵壹的《刺世疾邪赋》、张衡的《归田赋》和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感触颇深。这里只列举《归田赋》:游都邑以永久,无明略以佐时;徒临川以羡鱼,俟河清乎未期。感蔡子之慷慨,从唐生以决疑。谅天道之微昧,追渔父以同嬉;超埃尘以遐逝,与世事乎长辞。于是仲春令月,时和气清。原隰郁茂,百草滋荣。王雎鼓翼,鸧鹒哀鸣;交颈颉颃,关关嘤嘤。于焉逍遥,聊以娱情。尔乃龙吟方泽,虎啸山丘。仰飞纤缴,俯钓长流;触矢而毙,贪饵吞钩;落云间之逸禽,悬渊沉之魦鰡。于时曜灵俄景,系以望舒。极般游之至乐,虽日夕而忘劬。感老氏之遗诫,将回驾乎蓬庐。弹五弦之妙指,咏周孔之图书;挥翰墨以奋藻,陈三皇之轨模。苟纵心于物外,安知荣辱之所如?

  她还打算放弃艺术和娱乐的项目,因为艺术界和娱乐界早已演变为充满威逼利诱、盛行潜规则的名利场;不再争着要让杂学宫成为与稷下学宫、雅典学园、那烂陀寺、智慧宫等相媲美的举世闻名的学府了;对那些文化奇观和黄金时代都不再做白日梦了。这时在运作中正园的是她家婆。有人评论:“小越君那种村姑,没半点能耐,只有一张嘴,如果不是她家婆,她就是个畜生。”在精静庄那边也发生了些事,林雅君风雅君夫妇更坚信这社会要么是狼要么是羊,不指望孩子运气好、能力强而品德优秀。经讨论认为在神州保持独立人格是不现实的,小越君说:“在杂学宫里,全部都给我保守、蹩脚、残缺”(指思想和项目等方面而非躯体);“坚决避免树大招风、避免枪打出头鸟”。

  关于“退官消灾”的故事,圣经依据派某人去到精静庄,对流连丘壑而厌恶当官的两位庄主说:“人类具有种种缺陷,例如自私、懒惰和盲目,这注定人管人的政治黑暗而痛苦,形成一个好坏混杂、是非难辨的怪圈;官府中充满威逼利诱、太多陋规和潜规则,纯洁的人混不下去,恶人反而更容易当道;因为处于好坏不确定的怪圈,好人往往也做了坏事;人类总离不开统治,因为离不开管理和规则,因而无从逃避现实;人类提出的道德法律在很大程度上符合上帝的自然法,但常常不自觉遵守,喜欢作奸犯科,这使问题更加严重、使局势更混乱、使是非好坏更难分辨更具不确定性;人类几千年历史做了各种各样的制度试验都不理想,顶多缓和一下矛盾,不用多久又陷入动乱;除非完美的上帝统治才能彻底解决问题,亚当夏娃当初宁愿听信魔鬼也不相信上帝,结果被赶出乐园,真是愚蠢之极,自己受死还拖累了子孙。”

  两夫妇被说服了,说:“难怪《老子》预测社会越发展就越多问题,主张回复到淳朴的原始社会,而庄子心如死灰、拒绝仕途、超脱俗世。”那人又说:“福音书也记载,当时许多人拉耶稣做王,耶稣就独自退走了。有人请耶稣给判决纠纷,耶稣说自己不是审判官而拒绝了。耶稣还谴责门徒拔剑伤人,说动剑的必为剑所杀。后来,天主教不学耶稣,残暴地统治西洋一千年,这就是黑暗的中世纪,天主教还多次攻打闪米特大陆。再后来,新教也不学耶稣,假借耶稣之名到处殖民、掠夺和侵略。”两夫妇说:“说得好!从今开始,纵使千金相赠、万户封侯,我也不为所动。儒家子弟热衷仕途,我则要像道家和耶稣那样超脱世俗,因为没有什么比政治更世俗的了。”对于什么是政治,某某这样说:“就算清白没犯什么大事,也会有人把满盆子屎倒在你头上”。

  杂学宫从建立那天起即受到大量的批评和教训,而庄主和园主说出上述的话是代表了整个杂学宫的。有人群特别是“正宗作家”指责杂学宫里十几号人自诩为诗人、散文家、小说家或剧作家,说他们没取得什么文学成就只能称写手,评论他们作品为文笔不行、格调不高、愤世嫉俗、歪理跪拜、没有阳光、没有美感、没有正能量。正宗作家一般都加入“正宗作家大会”,往往还从该组织领工资,专门创作“正宗文艺”,即被唤作“老干体”的那大类作品,而正宗文艺作者对老干体这个名称几乎避而不谈。正宗作家定期集中在大楼里开会,学习文件精神,经常举办“选贤推优”活动,盛赞那些荣获国家级大奖的诗歌、散文、小说和剧作,给予高度评价:天地间正气而先进的文艺作品的杰出代表、经过“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民族文统之所在、批判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的成功典范、神州百姓喜闻乐见的时代缩影和文化精粹。

  杂学宫人物没一个加入正宗作家大会,而对正宗文艺即老干体作品评论:“和谐现实主义和歌德浪漫主义的成功典范”;“作品多而不精,有数量没质量”;“评奖净评出现代西昆体、当代台阁体,还有‘跑奖’发生”;“受到再多的举手和掌声,也是客套”。杂学宫人物及其作品受到的评价有很多,例如,“思想太极端、艺术品位不高”;“内心要多阴暗才写出那样的文字”;“半桶水最容易响”;“万丈高楼平地起,先打牢基础再说”;“如果真是文笔好,真是有实力,早就加入正宗作家大会了,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一个小小县城都有好几十位作家,都能加入正宗作家大会,连这个都做不到,还说向古代名家看齐,真狂妄”;“要学会融入社会,不要离群呀”。

  正宗文艺有代表回应道:“正宗作家哪部作品不是靠宏大的背景、精巧的构思和娴熟的技巧获奖和服众呢?”;“愤世嫉俗不是现实主义,空想虚妄不是浪漫主义,众位写手应当明白这点”。神州大量网民猛批杂学宫人物特别是庄主园主:跳梁小丑、桀犬吠尧、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自高自大、崇洋媚外、唱衰神州、数典忘祖、喷子、汉奸、慕洋犬、哈巴狗、带路裆。神州也有些网友比较赞赏甚至力挺杂学宫人物及其作品,否则,缺乏社会基础的杂学宫早就垮掉了。杂学宫的文化成果,在神州大陆丝毫够不着“显学”,因而有网友称之为“个学”,庄主园主也赞同这称谓。

  杂学宫的人物热衷于给神州社会挑毛病,专门说阴暗面,而那时神州工业和外贸等方面高速增长(杂学宫则认为更多是组装厂而没多少核心技术),整个社会都充满着乐观高朗亢奋的情绪,说神州成为全球贸易金融中心、世界科技中心、全面超越联帝的声音也流行起来。庄主和园主却固执地带着杂学宫,就像从事经济之于危机、看历史之于战乱、学法律之于犯罪、搞网络之于病毒,研究人类社会而针对病态坚持较真。显然,这样在神州是不合拍、不接地气的,而正宗文艺的“高大上”“伟光正”及其格调的激烈昂扬、大红大火、喜气洋洋和对民生困苦、风气不好、环境问题等的泛泛而谈,自然为神州民众喜闻乐见。

  相比之下,正宗文艺的国家级获奖作品(鲁奖等)在国际上不如杂学宫的作品那么受关注和欢迎,但随着受到的限制和存在的顾忌日益增多,杂学宫这种异常表现在新世纪初“昙花一现”,可谓神州当代文学史上的异数或说怪胎,自然没资格代表神州文坛,只算是“旁门小道”“边缘文艺”。除了十几号人物被封杀,某位“贫民窟作家”进入杂学宫因“独立怀疑言辞过激”而遭举报,随后官府执法人员去到中正园当着园主的面将这位门客逮捕。他落得“散布谣言,制造不和谐,影响特别恶劣”的罪名而被关进监牢。对此案很多人都拍手称快,有正宗作家表示:“谁说我们没有批判呢?看,我们大胆批判乌合之众和犯罪分子。”

  小越君花重金请律师去翻案,但都劳而无功,好不容易才得以探监,愧疚地对他说:“没能把你救出来,真对不起。”他说:“当初你赏识我,给我一片真正自由的舞台,该由我感谢你才对”;“是我自己选择当那扑火而瞬间燃烧的飞蛾,尽管发出的光很微弱”;“我这么做之前,就把这事业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你无需愧疚”。小越君没把花重金请律师的事告诉他,他却得知了,并说没必要花那来之不易的冤枉钱。小越君说:“如果我未嫁人,你愿意娶我吗?”原本极少谈论个人感情的小越君,这次竟然很不寻常地说出了,而且是几近“我爱你”的表白。对话不知被谁说出去,闹成绯闻,人们议论说小越君表面当君子而背后养情夫。这对于以清高自傲出名的最傲奇葩,真令人大跌眼镜。有人将小越君画得低俗、阴沉和一幅奸相,画像很快在网上疯传。对此,小越君只说一句:“没把形象画得高大上、没把背景画得伟光正,就好。”

  在新世纪10年,正当神州人众对杂学宫及其人物极度厌恶之际,位于南粤区西南方向不太远的象王国,其王室有位亲戚已是八旬老朽,却像个热血青年,不惜重金、不怕麻烦、不惧异样眼光在国际上招揽奇人异士,公开声称非常欣赏杂学宫的模式和表现,还把它的“五行座右铭”、“三不主义”和“精静中正”作为思想指导。在“滚出神州”的骂声中和异国人士的热情邀请中,杂学宫人物纷纷离开神州投靠这位老朽,有些人对此没什么好说的,有些则说了些话,某人则提到泰戈尔的《游思集》第17首诗(魏得时译),如下四段:

  雨势迅猛。小河翻腾嘶鸣,在舔食和吞并着小岛。在越来越窄的岸上,我守着一堆稻谷,独自期待。

  一条小船从河对岸的迷蒙里划出,在船梢掌舵的是一个妇女。

  我向她高喊:“汹涌的饥水围困着我的小岛,划过来吧,把我一年的收成都载走。”

  她来了,把我的谷子拿得一粒不剩,我恳求她把我载走,但她说“不”———小船载满了我的馈赠,再也没有我的立锥之地。

  在这之后,杂学宫很快完全停办了,就像流星划过了神州大地的天际还拖着微弱的尾巴,不用多久即完全地油尽灯枯。这个所谓的文明学府终于被神州人众扔进了历史垃圾堆。杂学宫搞出的东西算什么呢?神州文化艺术界犹如一大窝汤,老干体正宗文艺是主心骨和大块肉,流行性文艺则是屡受欢迎的汤水,杂学宫的所谓文艺犹如老鼠屎,放到神州文艺界肯定会恶心到、毒害到许许多多的国民。老鼠屎怎么有资格归属于神州文化艺术史呢?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老鼠屎则是老鼠的产物。杂学宫人物就像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以鼠辈的形象刻在神州历史上。如果偏要把杂学宫搞出的东西在神州文化艺术史记下一笔,那么这一笔定是很不光彩的反面教材吧。林雅君、风雅君和小越君之辈,就是文化艺术领域中四处飘荡、无处立足的流浪汉吧。按照神州的伟光正的道统和文统,这些算是对杂学宫及其人物的盖棺定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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