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雪原深处的道家隐士

　　明朝二祖灭绝黄老古社后再过几十年，一名隐士和一名医师在深山偶然拾起黄老古社少量物品，包括《老子》《素书》和某些医书，再到古羌雪原深处建立与黄老古社有些关系但不是一脉相承的天道古社。那里自然条件恶劣、人迹罕至，但一些山谷很美，温热上也稍微适宜，如同世外桃源，是偏僻而实在的港湾。其建筑外表像简洁朴素的道观，里面不设神坛供奉道教神祗，而保持原始道家的模样。整个古社始终保持十几二十人的规模，只有真正的隐士和个别的孤儿才被接纳进。追求《老子》所描绘的“小国寡民”“安居乐俗”“见素抱朴”的理想之境，只要求“虚其心，实其腹，弱其知，强其骨”；“清静为天下正”。

　　天道古社成员经过许多特训，例如在高寒雪域上攀爬、在清幽处静坐养气，练得身强体壮，到老了也是鹤发童颜，即使受重伤也能较好较快恢复。气功是使脏腑气血得到意念调节而强化全身的“内功”，没气功基础的人练武例如打太极拳就像耍杂技。唐代的药王孙思邈长期静练气功，其百岁尸体久而不腐。古社训练只求静下心慢慢自行提升，达到知止知足、少私寡欲、清静无为、逍遥不争的境界，而这种心态是练气功的前提要求。心浮气躁不但练不成，还很容易走火入魔，非死即残。古代少林寺中有不少内功深厚而外功也过硬的高手，在冷兵器时代某些人为报仇而上少林求学武，但满腔愤怒是练不好内功的。

　　天道古社一方面按《老子》的本来思想不准使用暴力、伤害生命、贪图世俗事物，另一方面认为如果富贵之人更多按《素书》的要求去做会使天下安定一些。但禁止成员去从政，遇到贪官恶吏不得杀害，以免落入黄老古社那种好坏掺杂、是非难辨的困境，也不得杀富济贫，而相信“天道”自有其道理和反馈。随着日益现代化和全球化，海外越来越多的势力渗入神州，而信息时代难以保密，大千世界的诱惑性剧增，一些成员逐渐从“出世”转为“入世”，开始参与世俗事务。海外某些人进入神州活动，即受到古社的关注，天道古社也因此跟西洋的隐秘骑士团（蓝十字、铜十字）和东瀛的忍者（九菊一派、佛教密宗）发生冲突。

　　古社成员都使用经过自己依特定图样和程式长期磨砺而成的造型像夫差矛但更显方正的短剑，原本只用于砍荆棘和切草药，剑身两面挨近剑柄处横刻着《老子》两句话，“兵者，不祥之器”；“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后来用作武器，方便携带隐藏，也促使去打近身战，力求一招决胜负，起到攻其不备或以气慑敌的效果。因此有成员说：“希望有一天不要死在短剑下。”个别成员因为不堪看到现代人过于忤逆天道而选择彻底隐退，对毁灭全人类的恐怖活动也顺其自然、无动于衷，或受到圣经依据派的影响而“自废武功”。

　　在世情小说《四朵奇葩》的开篇，天道古社的一名成员（最早出场故称成员甲）从古羌雪原深处的古社出发，前往位于热带和亚热带过渡地段的象郡山区，寻找古社另一名成员（且称成员乙）。迎着风和日丽，一路上翻山越岭，多次唱起反映古社成员日常生活和心态的《隐士古风》。诗曰：“手把古风剑，荒山斩荆棘。鸟兽朝夕见，天地为帐席。日常行百里，体运自然气。清静如草木，经岁恒不易。谦卑则自足，寡欲则心虚。天道已调节，造化何需为？深野人不至，方能居隐士。故去彼取此，披褐而怀玉。”

　　成员乙是一名中年妇女，正在象郡山区行医，身边不时有两个小女孩帮忙，顺便也传授些医术。一个是古越女，长得不好看而比较聪明灵活，另一个是田家女，有着可爱姿色但显得呆滞。两人一副道童打扮，还梳云髻，就像86版西游记中的清风和明月；常常一起玩耍，晚上喜欢躺在草地眺望深邃的星空。成员甲找到成员乙后，即暂住下来，住在山腰稍微僻静的地方。村民大多数都住在山脚下，有些住在山腰，不少山坡被开垦种植。开始时，田家女不好意思被看到自己笨手笨脚，成员甲则温柔而耐心地帮助她，两人逐渐变得熟悉，还一起到深山采药。

　　某次，成员甲把自己的古风短剑给田家女拿去玩，突然有只黑毛大狗熊从林子跑出扑向田家女。成员甲冲过去，经过几番回合，赤手空拳把狗熊打跑了。田家女受到惊吓，同时又为成员甲的勇气和强悍心生敬畏。两人从此私定终身，到了第二年把相互间亲密的事情告诉田家女的父母，无奈她父母死活不肯答应，还明令女方不得再与男方来往，只因为男方比女方正好大六岁，在十二生肖里正好相冲而不相生。这时是旧世纪93年，古越女正好十三岁，比田家女年长一岁，出生只早四个月。很久后还与成员甲不和，认定他搞早恋致使田家女的人生被毁。

　　与成员甲分手后，田家女到南粤区一所技校读书，常同几群社会青年来往。成员甲曾去那所技校，在校门口看到，田家女从一辆面包车侧门走下，向车中几个露脖、纹身或吸烟的青年男子挥手，微笑说“拜拜”。当年自己最中意的清甜笑容竟如此廉价地给了几个垃圾，看到这一幕的成员丙大受刺激，当晚找出这几名青年，不停用力击打他们许多下，最后还用刻着《老子》警句的短剑一一捅进他们的手和脚。养出或教出这样青年的父母也是醉了，如果家里缺钱恐怕付不起医药费和抚养费吧，可悲！成员甲从此变了个人，常去夜店找小姐，只是不碰烟酒也避免受精卵。后来，成员甲再次去看田家女，发现她失踪好几天，经调查得知，和她很要好的一女同学说“去我家玩”，而这同学带她进入传销组织，她很快和几名传销分子搞在一起。成员丙彻底失望了，也不管田家女，引来神州警察摧毁这个蛇鼠鸡鸭混杂的窝点。

　　这里再说成员丙的故事，他的妻子正是与林雅君第一次谈婚论嫁而又不舍得家产的那名富家女。当另一个女子与林雅君结婚并被称为风雅君后，这个富家女很是羡慕，又去找林雅君风雅君新婚夫妇说，如果林雅君跟她生孩子，甘愿当风雅君的妹妹，还把自家绝大部分财产都捐出去，只要林雅君每几天抽出一点时间陪陪她，绝不会影响林雅君风雅君的婚姻。风雅君似乎有点被说服，林雅君则对二女共侍一夫的生活跃跃欲试。有个深受西洋启蒙思想影响的门客，坚决反对这事，因为违反一夫一妻制，并且是公众面前的一位“好男人”开了这种恶例，无异于宣布三妻四妾（包含一妻多妾制）的传统陋规的公开化合理化。这事闹了下，因这门客的一番话才作罢。富家女责怪她父母只看重金钱而不看重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

　　林雅君渴望获得这富家女的巨额财产以作为开展多种项目的资金，某位门客看出其心思，说介绍一个“样样都得”的男子给她，并推荐林雅君一位保镖。该保镖即古社成员丙，才貌双全，能文能武，胆识过人，规矩本分，待人忠厚，可谓“样样都得”的精品，而且含金量很高，没有水分。风雅君将成员丙介绍给富家女，成员丙看见了对象感觉很可爱，富家女则对这位如意郎君从头到脚都大为满意。两人一拍即合后，风雅君说：“送你一个老公，以后不要纠缠这事了。”富家女也遵守约定，让她父母将90%家产都交给林雅君夫妇去处理（她父母监督）。不久后，富家女（靠剩下的10%财产仍是富家）不顾父母反对（溺爱舍不得），执意要跟成员丙去深山过隐居生活。一路上跋山涉水，虽然走着辛苦，但也有效锻炼身体，更欣赏到天然绿色的开阔美景。成员丙手把手地教富家女摘野果、打野味、下水抓鱼、弄熟食物和在野外露宿。

　　有次撞见一头野猪，成员丙先问富家女想不想吃野猪肉，然后走到野猪正前面。富家女看见又庞大又强壮的野猪朝着成员丙就像坦克径直猛冲过来，感到阵阵惊悚，害怕自己的爱人被撞上。就在快要撞上那一刹那，古社丙跳到野猪上方，用短剑向野猪的侧膛迅速地刺去，将整个剑身都插进，又迅速拔出来。野猪因心脏被刺穿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富家女激动地问是怎么做到的。成员丙说：野猪冲过来其实是在虚冲，只等对方闪开时趁机径直逃跑，因为野猪能扭头和拐弯的角度很小，无法掉头就跑，所以我走到它正前方。随即把重达两三百斤的野猪背起走去对面村子，因为要分给大家才能吃完。村民看见一个人抬着这么头大野猪，听说将野猪分给全村人不要浪费，很快全村人都过来了。当时农村还比较贫困，常常吃不起肉，这时有肉分自然都很高兴。有人问怎么会来到这里，富家女想到古装片的剧情，就说“私奔”。

　　两人继续前行，经过一条挨近已废弃的重化工厂的废村，走在村里看见到处都是断壁剩瓦、杂草丛生。对着这番景象，成员丙感叹道：“真是不好征兆呀！”富家女问：“这话怎么讲？”成员丙答道：“你看，这里旧房子旁，破屋子内，都长着无花果树。”富家女说：“原来这些是无花果树呀，流着那粘液挺脏的。”成员丙说：“废弃的村子，老旧的屋子，没人住了，最容易长出无花果树；我听民间老人说，一条村子或一片土地，如果长出无花果树，不久定会衰败下去，在其中居住的人也不会健康和好运。”富家女不禁说道：“这么诡异！”

　　走着走着，两人看到一间看起来比较完好而干净的瓦屋，进去一看，天井正躺着位老太，面目怪狰狞的，露出僵硬的痛苦状。富家女被吓了一跳，尖声大喊出来，幸好有成员丙在身边。成员丙看出，老太死了两三天，因天气阴凉和皮包骨血肉少而还没明显地腐烂发臭。随后，富家女紧跟在成员丙身后拉着他的衣服，进入屋里看到翻箱倒柜的。两人因而推断，有盗贼来过，还推到老太，老太在跌伤和心伤双重作用下死去。

　　成员丙将老太尸体搬到地势比较高的空阔地，捡了干柴架起，将尸体给火化，然后让风来把骨灰带向广阔的天地间经历春夏秋冬循环往复、飘过无数的森林江海云霞，而不让尸体腐烂在棺材里。这就是“风葬”或说“天地间的自由风葬”，天道古社从两位创始人开始都这样处理死去成员的遗体。听到成员丙的解说，富家女很点赞这种葬法，并想象到，尸体在棺材里确实很局促很阴暗也很恐怖，腐烂了也特别肮脏恶心。同时想到风雅君用个“风”字作称号却不知道“风”的深层含义即在广阔的天地间自由旅行，还感到古社充满着温暖而神圣的光芒很美好也很特别，更期待去到雪原深处的古社了。不久下大雨，两人还进入那间屋子过夜，后来遇到装鬼吓人的盗贼，将其教训了一番。

　　由于带着富家女而不能“日常行百里”，经过三个月的行走，两人才到达古羌雪原深处的古社。注意，小说或剧本第一次描绘古社即从这里开始，并以富家女的所见所感为线索。富家女见到成员丙的师父，一个衣着古朴而端庄的鹤发童颜的老人，以及另外几名隐士。他师父对待富家女犹如对待亲孙媳一样，还将古社成员的各样本领教给她。首先，把自己几十年都带在身上的短剑给过富家女，并说直到她亲自打磨出一把同样的短剑才收回。富家女问有什么剑法，他师父提起“手把古风剑，荒山斩荆棘”的诗句，让她多些去砍荆棘。富家女感觉这好像武侠片某些剧情，说：“我明白了，把错乱而坚韧的荆棘给熟练砍下，还有什么砍不了呢？”在雪原深处如同生活在世外桃源里，然而没过多久，成员丙受古社王之命去执行任务，与富家女分离了。

　　天道古社原本众成员相互平等，大家都满足于雪原深处的隐居生活，喜欢那里的大山峡谷，没有什么好纷争的，顶多年长者多一点话语权。但在旧世纪中叶察觉到黄老古社被灭亡的那种气息，担忧世俗官民特别是最大那位官连个人当隐士与世无争的机会都给剥夺掉，为了“求存”而推选出古社王。一名女隐士（不是孤儿而是在战祸中后悔生孩的寡妇），充当首任古社王，直到新世纪初死去。即使是环境恶劣而人迹罕至的古羌雪原，也会因人为而发生变化，或染上人为之世俗。例如，新世纪初铺了一条横贯古羌雪原的铁轨驰道，从距古社十几公里的地方经过，古社成员不得不拆毁原有建筑而迁往他处隐居。且不说隐士，许多野生动物都迁走了，或者改变原来的天然生活而去适应世俗人类施加的种种影响。

　　去到古社后，刚开始时看到，风雅君的精静庄、小越君的中正园一起成了当地的地标，两家合办的杂学宫甚至名气冲出国门走向海外，富家女多少有些羡慕妒忌恨。在网上流传一段谈话，有人问林雅君：“这样夫妻绑定累不累呀？妻子是不是个牢笼？”林雅君立即说：“妻子是一个牢笼，也是一个温柔的牢笼”；“就像吃饭每天都吃不腻，妻子是一起永远也玩不厌的最亲密的伙伴，风雅君是上帝赐给我的最好礼物。”这话大大激起了在旁倾听的风雅君的欢心，并赢得一大帮粉丝的点赞。在寒冷而荒凉的古羌雪原上，富家女跟成员丙说起这些来，成员丙似乎内心有些惭愧。不久，成员丙想到个办法，在雪原找块适宜地方建立一个“动物王国”，养着虫鱼鸟兽，请几户可谓世隔绝的淳朴牧民来打理，还编织出五彩花环作为王冠给富家女戴上。从此，富家女成了“女王”，而风雅君、小越君和海安君都没有这种待遇。

　　在雪原深处住着，富家女深深地爱上这里的一切，只求两个人相亲相爱，过着平凡而安定的生活。由于成员丙经常在外不回，她担心起来，自己的丈夫会变得不爱自己、讨厌自己、抛弃自己；喜新厌旧、移情别恋，不肯和自己一起过着平凡却恩爱的生活。她太在乎这些了，担心现状会渐渐改变，或者一朝醒来美好事物消失殆尽，这样的害怕甚至形成了恐惧症。她读宋朝人陈师道的一首绝句颇有感触，“书当快意读易尽，客有可人期不来。世事相违每如此，好怀百岁几回开？”她又读了清朝怨妇陈端生的《寄外》，情不自禁地流泪：“末曾蘸墨意先痴，一字刚成血几丝。泪纵能干犹有迹，语多难寄反无词。十年别绪春蚕老，万里羁愁塞雁迟。封罢小窗人尽悄，断烟冷露阿谁知？”

　　有一次，成员丙回来看见她欢喜异常但很快就变得闷闷不乐，于是安慰她。随后，两人模仿文武双全的南宋英豪辛弃疾的《永遇乐 京口北固亭怀古》，一起写下豪放词《永遇乐 共勉》：“波诡云谲，蛇游龙啸，何处消遣？映雪夜读，闻鸡起舞，不枉英豪伴。江湖水阻，山林路隘，我自奋前挥剑。喜重逢，还回故舍，志同道合不变。虚怀若谷，散财纾困，慷慨轻松舒坦。做宰当权，兴风作浪，丑态何需羡？问君多累？一天忧虑，自有一天挑担。瞧窗外，晴空雨景，盛极必反。”

　　两人一起“映雪夜读”，读了历史上的豪诗壮词，例如魏武帝曹操、陈子昂、苏轼（念奴娇和水调歌头为千古经典）、金王完颜亮（以鹊桥仙和念奴娇等几乎成就霸气类诗词古今第一）、辛弃疾（永遇乐为其长短句巅峰）等神州古人的作品。自家也卖下情怀，表现出非文臣、非武将、非帝王也非凡人的那些气质，一起写了《宝鼎现 咏史》《水调歌头 同感》《沁园春 北美大陆桥》《沁园春 松柏意志》。这四首连同《永遇乐 共勉》并称“壮词五首”，在杂学宫分几次佚名发表。水调歌头：“昔日并游历，何止做书虫。解析经纬天下，感慨古今雄。秦楚六朝逐鹿，蒙满五胡屠汉，近代热交兵。满世苦风雨，遍地走蛇龙。苏之豪，辛之放，岳之忠。金王霸气，男儿当赋壮词同。不论文臣武将，或是皇都圣殿，只怕转头空。可记渔樵趣，事遂早相逢。”该词是写某种情怀，可套不同朝代的一些人例如杨慎豪放词《临江仙》中那几位白发渔樵

　　富家女可谓古社最后的成员，在条件恶劣的雪原上经过六七年特训，也将特别坚固的金属矿亲手依图样和工序打磨出一把古社剑，终于可以和成员丙一同执行任务。在时常分离的这几年间，以首任古社王为代表的古社众成员，与旧世纪后半叶一样，努力寻求着真正解脱和心灵归宿，而行为上一直在“出世”和“入世”之间摇摆。本来按照老庄思想主张和天道古社传统，众成员都要超凡脱俗，多数时候都隐居山林，不可陷入俗世这个人心复杂、是非难辨的怪圈。其中，要按照“少则得多则惑”、“小国寡民”、“损有余而补不足”、“道生于安静，德生于卑退，福生于清俭”的要求，限制生育繁衍，免得更多人走向“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这群人常为充斥着罪恶、苦难和高风险的社会而怵目惊心，为剧增而海量的人口而生发悲悯之情，也曾去阻止了几场重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