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古越女走出象郡山村

　　象郡是位于南粤区西南方向的与交址公社国隔着十万大山的神州郡级行政区，“古越”指位于神州南部边陲的古老的百越民族或其聚居之地。古越族采用汉族的文化、制度和技术等，但仍保留着民族特色，例如在旧世纪末还比较流行百越传统的或汉越合璧的服饰。如果想感受这种服饰文化的魅力，可以观看许冠杰版电影《笑傲江湖》。

　　在旧世纪末，神州大陆逐渐放弃计划经济和极端户籍制度（螺丝钉化即将每个人固定在国家机器中特定位置）后而整体步入工业化前夕，广大村民拥有土地，自由耕作，农业丰收，圩上买卖，吃饱穿暖，人身自由，农村繁盛，这是神州数千年间温馨而可爱的农业社会和农村文明的最后一道余晖。乡村小孩真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因为大自然本是开阔的天地，而学校没那么看重成绩竞争也没布置那么多作业。趣事很多，例如用红线串着一只狗牙或一条钥匙带在项上，拿扑克牌有各种玩法例如计算二十四，烧热泥土再埋熟薯类或蛋类，用五毛买个包子先吃皮再吃馅，在乡村宴席上菜前问伙头要有些烧焦的伴着油香的饭团吃。

　　大人们的世界就不那么美妙了，特别是常常为土地而争吵，甚至有人到外地居住一段时间再返回村子却发现自家农田和果园已属于别人了。某人的牛得病而奄奄一息，口吐又脏又臭的泡沫，十几天后死去。其家主在这么多天都很伤心也很害怕，最终还是用很便宜的价格将这具重重的尸体卖出去。收购者运到屠宰场宰了后再拿到市场上当成平常牛肉卖给多位顾客。同村人都目睹了这场交易，议论纷纷但就是没人去阻止：卖到市场，如果知道是病牛，谁还敢买；我以前在市场买的猪肉牛肉，不知有没有是从病猪病牛宰下的吃坏人的肉。神州广大村民还过着农村生活，许多人渴望着进城，并认为城里就是天堂，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有。

　　象郡山村有一名相貌平平的古越女（实际上是汉越结合），她早在小学低年级时学会认字，就很努力学习，除了弄熟教科书外，还挤出时间把能够找到的文字资料给反复阅读。每当看见神州历史上的文臣、武将、帝王、圣贤等“风流人物”建功立业，留名千古，就非常地艳羡，渴望自己也能够成为其中之一，并且要做佼佼者；每当想到自己还远远不够许多历史人物那么厉害就很不爽，心有不甘而一心想着“赶超”，连玩耍都没多少心情。她平时吃饭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一律要用竹筷，其次是用木筷，再次是用铁筷，最讨厌用胶筷。这是一只志向远大而又奇葩的丑小鸭，看起来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自觉和成熟。

　　古越女的童年在偏僻的农村度过，她生活在当时当地普遍存在的重男轻女、多子多福等观念浓厚的家庭里。她父母生出她却不给她上户口，硬生生人为地制造了个“黑户”，以把上户口的机会留给她未来的弟弟。她父母给她取名为“二悌”，希望至少生出两个儿子，不久果然如愿以偿。尽管她的学习成绩很好，她父母认为，女子读书再好也要嫁人，嫁出去就是外人了，替外人花钱不划算。于是在她读完小学并以特别优越的成绩考上中学时，不再让她读书，而是命她到南粤区打工赚钱，以减轻所谓的家庭负担。在现代文明人看来这是野蛮行径，但古越女暗喜，因为可以像许多历史人物那样去“闯荡江湖，结交天下豪杰”，而不用呆在家里被使唤干各种粗活。以前，她喜欢向公路远方望去，有时与村里某位女孩一起眺望星空，知道闪闪而过的是飞机，两人想象着机上接近星星和月亮的乘客，以及山外的世界。

　　跟着同乡坐长途车到了南粤区，先是在工厂里当女工。虽然几乎每天要加班，一天工作时间长达12个小时，但她很开心，因为见识到了什么是工厂，而且在抽空看书时因为能结合社会实际而觉得更有趣。她打工赚的工资绝大部分都攒下寄回给父母，所剩无几的钱几乎都拿来买书，所剩无几的休息时间则用来在工业区和市区溜达，以开阔自己的眼界，增长见识。她感到，这就是农田和工厂、农村与城市的天壤之别。

　　后来，她辞去工厂的工作，而去富人家当女仆。由于自己有文化，有真才实学，做起家庭教师，工作比较自在了，而且收入翻倍。再后来，有位身份高贵的阔太（和西濮君是姑舅姐弟）注意到古越女，经过接触后觉得，古越女绝对是个非凡女子，真是世所罕见中的世所罕见，自己生出这样的孩子简直比中头奖还难，虽然生不出，那就让自己生的孩子与其结婚，让其变为自己的孩子。

　　这位阔太对古越女非常友善，一方面资助她上名校，另一方面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给予温情脉脉的关爱，而且常常问及古越女的成长经历，赞赏她的好学精神和非凡志趣。古越女自然对阔太感激涕零，又感叹自己如果出生在这位阔太家就好了。判断时机到了，阔太说想让古越女当她的儿媳妇，并且说明这之后全力支持古越女去像历史人物那样建功立业留名青史，也好让自己脸上有光。小越女自然答应，但阔太的儿子嫌古越女又老土又不漂亮，不肯靠近古越女。阔太早就料到会这样，于是采取软硬兼施的办法促成这段婚事，先与古越女谈了再拉自己的儿子谈。一方面，如果儿子不同意结婚，就不再给儿子那么多零花钱，断绝其绝大部分经济来源；另一方面，如果同意结婚并且与古越女生下个男婴，那么对儿子的私生活绝不干涉，给儿子完全的自由。阔太这一招曾经对她丈夫用过，非常有效，从那时起阔太成了真正的当家。

　　阔太的儿子同意了，于是三人签订协议。协议书中有一条款是家业必须由古越女将来生的儿子继承，另一条款是只去登记而不举办婚礼。九成因为古越女不惊艳、不霸气、不像公主也不像贵妇、更没有女王范，这位大少爷觉得举办婚礼宴请众人简直是给自己丢脸，倒不如赶紧完成生孩任务，好快点脱身去风流快活。注意，如果演古越女，演员不能靠相貌，而要靠演技，要演出古越女那种孤高自傲的特质。在现实中，大多数人都是相貌平平的，那么故事的主角和配角长得漂亮的概率应该不高。《简·爱》的主角在原著中是不怎么漂亮的，但搬上银幕后变得漂亮，这就有不忠于原著之嫌了。古越女的亲生父母，看到自家女儿嫁给城市富人家而自家获得丰厚酬谢，随即获得全村人的羡慕眼光，爽得睡不着觉。古越女对她父母没有太多亲情感，觉得负起赡养义务和不恶待父母即可，不能因为父母而影响自己的私事和人生。

　　后来，阔太与古越女去“周游列国”，沿着“轴心带”进行。在轴心时代（公元前第一千纪绝大部分时间），不单只以齐鲁为重心的神州古国，笈多、闪族大陆和西洋旧大陆的古国各自都创造了灿烂的思想文化。她两人首站到了笈多联邦，看到其信徒往往专心修行、安贫乐道、盛行吃素、反对杀生、尊敬长者，而不像神州的寺庙藏着大量酒肉和尚，一些信徒为了抢烧“第一炷香”都能炒出天价，几万，几十万。令两人惊奇的是，菩萨是男儿身，不像神州的美女神像或美女演员。两人本来还想到法显和玄奘等神州高僧长期留学过的那烂陀寺，但听说那边治安不太好而没去。

　　在闪洲，参观了上千年历史的爱资哈尔大学，为伊斯兰黄金时代而感到丰富，期间听到优素夫·格尔达维演讲，这位大学者主张在理性和信仰、物质和精神、传统和现代等方面要中间调和。在旧西洋两大半岛古国，感到那里与之前到过的几个国家最大不同是，一边是落后国家，一边是富庶国家。期间几次遇到圣经依据派的传道，被其信仰坚定性和传道积极性打动，还发现闪洲和旧西洋都信奉一神教。

　　古越女经过“一游轴心带”后，对世界历史上那些文明奇迹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兴趣，并渴望自己也能创造一大文化奇观，开创一个文化艺术上的黄金时代。当把这想法告诉她家婆，她家婆非常赞赏，表示全力支持，说：“我果然没看错人，选你当儿媳是最好的”。于是，这两个女人选择古神州的稷下学宫、古希腊的雅典学园、笈多古国的那烂陀寺、伊斯兰黄金时代的智慧宫和爱资哈尔大学等古代最有影响力的国际性高等学府作为参考，兴办一座富有个性而举世闻名的文化机构，对海内外都产生显著影响。两人下定决心说：“一玩就玩真的，要赌就赌大的。”

　　阔太一面与儿媳多去了解世界历史文化特别是轴心时代的思想，另一面给儿媳做“包装”即“炒作”，因为她很清楚在当今时代不靠“包装”或“炒作”是机会渺茫、无人关注的。受她家婆关照，古越女积极参加多种文化学术活动，深刻认识到，自由、开放、包容的环境是多么必要，想改变环境首先得让人们心态变得自由、开放、包容，而不是封闭、一元化、非左即右，非此即彼等思维。

　　大概受格尔达维的中间主义影响，她不喜欢崇洋媚外的言行，也不喜欢只说神州有多好的观点，憎恨泛滥的自由放任和过度的个人主义，也看不起一些动不动就拿爱国和伟人来说事的人，说：“自己爱权逐利无底线，还大骂西洋资本主义万恶不赦”。她表示：“我读得懂左派的心思，也读得懂右派的心思。左和右都有其合理之处，两者需要中和，极左和极右都不可取。”她反对搞领袖崇拜和伟人崇拜，并说西洋拥有不完美但最现代化的制度和文化。大概因为这点，有部分人说她是崇洋媚外的汉奸。她还特别注意轴心时代各大文明体的共同特征，寻找那种具有共通性普适性的思想，认为自然法适合不同民族。

　　有她家婆照着，古越女很快成名并被称为“小越君”。但由于长得相貌有些丑、皮肤有些黑、个子有些矮、又不习惯化妆打扮，被人拿来调侃，被说成是“南蛮子”、“长得丑陋，就像只瘦猴子”、“还没完成进化的半人半猴”、“进化只完成了一半”。小越君对此并不生气，而是带有蔑视地笑了笑。有一次，她与某某明星比较，说：“我才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早在出名之前，有人建议小越君去整容，小越君说：“我又不当偶像派艺人，何必要整容呢？”对方说：“你相貌平平，当不了艺人，更成不了人们的偶像。”小越君说：“就算我相貌超群，也不会当艺人做花瓶，更不稀罕做什么偶像。”小越君曾写一首打油诗：“不要看我长得廋，其实是块大肥肉。有声有色又有料，怕你吃了嫌不够。”人们觉得小越君真是清高傲气、够雷人、够奇葩，有爱盘点的网友还将她列入“四朵奇葩”封为“最傲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