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婚姻里的女人

郭文英

困在婚姻里的女人困在婚姻里的女人
郭文英        （小说）
           (十四)
        一周后的下午，西华招集了新荣和玉英 来看小英。一进门看到小英苍白的脸，都没说话，四个人抱在一起默默流泪。小英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兰兰怎么样了”？新荣抹一下泪说:“安福出车祸住院了，自己撞到树上”。西华看小英吃惊的样子，没等她问就说:“没生命危险，只是一条腿骨折”。玉英接茬说:“兰兰真倒霉，累死累活，省吃俭用，结果却让安福养小三了，还被城里的一个老板欠三十多万，死活就是不给，又不能得罪他。等安福出院，存款也就霍霍地剩不多了”。小英沉思一会说:“我有个办法帮她要债，可以试试看，咱们这般……”。几个人一听都精神了，异口同声地说好！明天咱们就去。新荣看着西华说:“你那么忙，又看着孩子，就不用去了”。玉英和小英也随着说，西华笑笑说:“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这时，顺子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一看小英有了精神，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转身进了厨房，一会端出 水果放到茶几上说:“谢谢你们开导小英，一会我给你们做好吃的”。玉英吃着樱桃瞪了他一眼:“想让小英消气就自己去哄，把嘴巴学乖点”。顺子厚着脸皮说:“好吧，我自己哄，要不这样吧！我当着你们的面跪下，让小英打一顿，只要她不生气就行”。小英还是不瞅他，不冷不热地说:“躲这，快去洗菜做饭吧”。顺子赶紧答应着进了厨房。新荣把头转了几个方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问:“什么情况？顺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玉英立刻说:“被陈亮和张松打的耳朵聋了，听不见他妈挑拨，当然就脑洞大开会说话了呗”。哈哈哈……顺子在厨房听着哭笑不得。
           第二天，一行人早早地来到医院看望安福，然后把兰兰叫出去 嘀咕了好一会儿。赵灿来了之后把一个装着几个药瓶的塑料袋递给小英，看着小英的脸嘱咐着，小英不住地点头，然后和赵灿拥抱一下就随着玉英，兰兰和新荣离开了。赵灿望着她们的背影喃喃地说:“真想去看她们 演戏，可惜当差不自由啊”！顺子担心地问:“她们去干什么”？吉云清走到赵灿的身旁说:“只要不把我媳妇儿拐跑，管她们出什么妖蛾子”？顺子一扭头冲着他说:“俺媳妇儿也没跑，也没用俺下跪”。说完转身就跑，吉云清挥起拳头想追，被赵灿拉住说:“越老越不正经”。陈亮和张松笑着也向外走，西华直起腰，一手捂住嘴，一手挥了挥赶紧追出去。
           小英边走边嘱咐兰兰，玉英和新荣也给兰兰加油，到了医院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路上，小英看着道两边美丽的风景和高楼大厦，不由地心想:这么好的时代，这么好的生活，要是人人都快快乐乐地过日子该有多好啊？为什么有的人却非要制造矛盾呢？她想不明白。
         车子很快车就到了一个大大的院落门口，门口上方挂着醒目的牌子；某某塑料制品公司。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她们跟随人流进入院内，里边很气派，正面是一座十多层高的楼房，两边是宽敞的厂房。她们很快在一楼找到经理办公室。敲了下门就直接进去，打量一下豪华的办公设施，兰兰冲着坐着的几个人弱弱地问道:“请问哪位是贺总”？宽大的老板桌后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说:“我是，你们有什么事”？玉英向前，站到办公桌旁说:“她是李安福的妻子，我们是他的家人，安福出了车祸贺总应该知道吧”！知道，知道，可是”？看到贺总欲言又止，兰兰柔声说道:“贺总，合作这么多年，我们供的料没出过一点差错，钱也没有催过你，现在我遇到事了，真过不去，求你想想办法吧”！小英拉了兰兰一把说:“去倒水吃药，离贺总远点，别传染人家”。转头对贺总说:“贺总，我嫂子有肝炎，吃的药很贵，我哥又住院，你这么大公司，就是不欠钱，作为朋友也应该帮一把吧”。贺总早站起身站到老板椅后边，一脸嫌弃地说:“帮，肯定帮，不过你们怎么证明她是安福的妻子”？几个人被问的 有点儿发 懵，兰兰不情愿地拿出手机，翻出全家照让他看。贺总看了一眼，边向门口退边说:“ 我知道了，这就去想法”。新荣几步跨过去堵住门囗说:“ 贺总，你要是溜了，我们就在这住下，饿了到你家去吃饭，反正不拿不到钱就不走？”。贺总答应着跑出去，其他人也跟出去，只剩下四姐妹在屋里商量对策。
         过了一会，一个大约三十多岁， 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进来，进来就问:“贺总呢”？兰兰一 瞪眼， 立刻站起身，玉英一看就明白了，赶紧拉住她，站起来转身对着她使了个眼色，拿出手机开了视频录制，然后说:“ 老板不在，我是这的秘书，有什么事跟我说吧”！那女人坐到老板桌上说:“ 我是李安福的 媳妇儿，找贺要钱的，那天他答应了 ”。小英气愤地说:“李安福勾搭的应该是个狐狸精，你顶着一张死人脸，他从哪个坟墓里挖出来的 僵尸？真他妈的 晦气 ”。不等那女人说话，兰兰边靠近她边说:“ 你是李安福的 媳妇儿，那老娘是谁 ”？说着一个嘴 巴扇过去，新荣揪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拽下来按到地上，兰兰狠劲地扇着，那女人闭上眼尖叫着，挣扎着。玉英回头见小英微微发抖， 不慌不忙的走上前把她俩拉开，对那女人说:“ 看好了，她才是李安福的正室。你冒充讨债，已经构成犯罪，如果你把骗李安福的钱还了，我们就不追究，否则法庭上见  ”。那女人哭着坐起来，擦下嘴角的血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说出钱数和密码，然后起身就想跑。新荣见状一把把她推倒，脱下她的一只鞋出去，把鞋倒放在楼梯上，一脚跺下去，细细的高跟掉下来，然后拿起来，满意地点点头，进屋扔给女人，那女人穿上， 一瘸一拐里跑了。贺总在门外笑着，看着里边笑弯腰的几个女人心想:女人，能不能别这么坏？
          小英吵架不怕，最怕打架，刚刚被吓的不轻，现在又笑的心坎发痛，掏出人参滴丸吃了几粒。贺总走进来，忍不住笑笑说:“刚才让你们证明就因为这女人，她前几天来过，当时我就纳闷，安福受那么重的伤，媳妇儿怎么还有心思打扮？而且一点也不伤心，可悲呀！这就是原配跟情人的区别”。 他稍微顿了一下接着说:“ 这样吧！我今天只能拿出一半，剩下的我再抓紧凑”。玉英拉着几人出去商量，好一会才进来说:“贺总，你们合作这么多年关系一直不错，我们 也不逼你。这样，你去起诉那个小三，至于法律程序，我给你个律师电话号码，你和她联系，剩下的欠款你可以每月还两万，但你要写份保证书，怎么样 ”？贺总思考了一会说:“行，我写保证书”。说完拿出纸笔写完递给玉英。兰兰用手机拍下后转发出去，一会得到回复:行。于是玉英把保证书让兰兰收好，说:“  贺总，你最好讲信用，别到时候闹到法庭大家都不好。这是号码，你加上微信以后直接转帐 ”。贺总一脸讪笑地点点头。这时秘书进来，把一袋钱放到贺总面前，贺总让秘书带她们去会计室，验钞机很快就数完了，几人高兴地向外走。贺总却拉住小英的胳膊问:“ 你真有病吗   ”？“真没病，本姑奶奶只是十天没吃饭”。小英厌恶地甩掉贺总的手说。贺总却厚着脸皮说:“姑奶奶，那我请你们去吃饭吧，我想请几位帮忙讨债，我给你们提成”！玉英回过头说:“ 吃饭就不必了，有事让你媳妇儿和我们联系”。“我 媳妇儿，哼！让她沏茶都把花椒当茶叶，除了打牌什么都不会”。“那就免谈”四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向门外走去。贺总望着她们的背影心想:这么厉害的女人，怎么我就没遇到呢？
          顺子接到电话，早早地开车过来等，看她们兴高采烈的出来，知道事办成了，赶紧下车打开车门。兰兰坐在车里，搂着一包钱哭着说:“ 多亏了有你们，不然就完了 ”。玉英递给她一张纸巾说:“眼泪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你呀！要学会坚强，学会保护自己，最好是把这钱存到自己名下，再给安福找个护工，你离开一段时间给他点厉害尝尝 ”。兰兰点头说:“好， 听你的”。小英眯着的眼突然睁开，问:“想过离婚吗”？兰兰说:“想过，可是不知道离了怎么办？去哪住？我要是像你一样有主见就好了”。顺子听了心里一悸，赶紧干咳两声，把车开到一家银行门口。
          帮兰兰把钱存上，又去饭店吃过饭，玉英和新荣去逛街了。小英赚热，又体力不支，带着无精打彩的兰兰跟顺子回了汽修厂，上三楼顺子的住处休息，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才醒。兰兰躺在床上发呆，小英站在窗前向下望，楼下东侧厂棚里停着一辆车，顺子和两个员工正在修理，不时的抹把汗，脸上 黑不溜秋的，衣服也贴在身上。小英看着不由得心疼，转身进了卫生间，把顺子沾满油污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开始洗，又去房间里收拾了一遍。忙完了顺子才上来，看到屋里的情景便心里一暖，说:“你们俩下去喝茶吧，一会有大惊喜”。小英答应着，和兰兰下楼。来到一楼的大厅，她俩不禁一愣，怎么这么热闹？玉英和新荣坐在沙发上，吉庆叔老两囗和吉云清一家以及果果围着她们，不时的哈哈大笑。小英紧走几步问:“叔、婶，你们多会回来的”？吉庆婶起身拉住小英低声说着话，小英眼里含着泪不住地点头。这时，吉庆婶的二儿子跑进来大喊:“妈，娇娇打我 ”。吉庆婶却一把抓住他，叫着他的小名说:“ 二皮，打你就有打的原因，你就得让她打”。说着用力拽着不让他跑。二皮却哀嚎:“妈，我是你生的，还是她是你生的”？“我不管，反正你惹娇娇，就得让她打，娇娇快过来”。扭头冲着刚进门的二儿媳妇儿说。娇娇本来阴着脸，听了婆婆的话忍不住笑了。二皮一看媳妇儿来了精神，走到娇娇前面撅起屁股说:“打吧！打吧！舍不得打呀”？说完放了一个响屁，这下娇娇急了，上去就在背上拍两巴掌。屋里笑成一锅粥，二皮却说:“妈，我打碎了她的一盆多肉，我们去花棚看看，顺便 溜达溜达，一会炖个汤给我暖暖肚子，不然晚上在屋里放屁，熏死你儿媳妇儿”。说完拉着媳妇儿就走。吉庆婶扬起手骂道:“臭小子，不害臊，看我不打死你”。二皮一看，迅速地一弯腰，把媳妇儿捞到背上挡住母亲的巴掌，然后撒腿就跑，刚进门的儿子吉兆辰也不管什么情况，转身 扶着娇娇的两条腿跟着跑出去。吉兆星和果果耳语几句也出去开车走了，剩下屋里的人笑的东倒西歪，太逗了。吉庆叔弯着嘴角说:“长不大的孩子，总没个正经样儿，也不知道他的生意是怎么做的”？
        屋里的笑声刚停一会，喜宁，君君和文月也来了，陈亮、西华和张松也从车里下走进大厅，一进门就又笑起来。赵灿边笑边说:“下班后我把视频给同事们看了，同事们又解气又佩服得 五体投地，看了很多遍，太精彩了”。她们说一阵，笑一阵，小英用手捂住胸口说:“不行了，再笑就牺牲了”。说完趴在沙发上喘气，这是长这么大笑的最嗨的一次。吉云清把茶水给每人满上，说:“佩服，实在是令人佩服”。西华还在听新荣讲述上午的情景，张松坐在椅子上一脸甜笑。顺子走进来，站到中间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我宣布二件喜事，第一件就是果果和吉兆星都达到一本分数线，硕硕也考上了高中。第二件是安福的帐终于被这群小妖要了回来”。玉英盯着顺子那张欠抽的张，还没说话，兰兰和新荣就伸出手冲上去，顺子笑着一溜烟似地跑了，屋里又一阵笑声。小英估计果果能考上本科，但听说达到了一本还是很高兴，可惜母亲沒能等到这个好消息，想到这心里不禁酸酸的。突然，吉兆星和果果跑进来，后边跟着二皮，进来就喊:“爸，看你的好孙子坑我好几百。我们去买花，这小子竟然跑到前边去了，光挑贵的。搬走了花让老板找我要钱”。吉兆星喝着茶一脸得意，正和陈亮张松聊天的吉庆叔却说:“他坑你算对了，你叫什么叫”？二皮听了气哼哼地坐在沙发上。娇娇和儿子进来后  喘息一会儿，果果递给她一杯水，她喝了一口指指果果，又冲二皮伸出手指，做了个捻钱的动作。二皮点点头，手插进兜里说:“既然臭小子坑我三百，那就给果果补六百，我这个做叔叔的不偏不向，这事就算完了”。说完掏出一沓钱给果果，被吉兆星抢过去，拉着果果跑了，吉兆辰 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出去。这哪跟哪啊？怎么还有这样玩闹的？小英一脸茫然。
          大厅里的气氛很好，人人脸上都 洋溢着笑，这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小英心想:这个大家庭太和谐了，和谐的让人羡慕。自己的姐妹们不用说，就是大多数顾客，也极少有夸赞自己家庭和谐，唉，这种让人舒心的和谐，怎么就这么难得呢？
           吃完饭，大家又去大厅聊天，难得 相聚，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很晚才依依惜别。这一天，是不寻常的一天，是值得回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