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年麦收

王双标

难忘那年麦收
文/郝凤仙（文安）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随处可见乡亲们收麦的场景。随手掐一支麦穗，闻一闻麦香，心不由得欢喜，把思绪拉向远方。
       那是1991年，我上小学三年级，学校刚放了麦假。放假，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最开心的事，终于可以摆脱来自书本的束缚了。那来自孩子们骨子里的野性开始萌芽，我暗自计划着，我要与伙伴们去地里拾麦穗，要去麦场边逮蝈蝈，要去钻麦垛，要去池塘边逮鱼摸虾……
       就这样等啊盼啊，两天过去了，眼见地里的麦子割倒一片又一片，我家还是没见动静。往年的这个时候，叔叔，婶婶，舅舅，小姨，哥哥们都来我家帮忙割麦子了。我不明白两天以前我的父母为什么急匆匆出了门，把我和妹妹寄托在婶婶家里，嘱咐我们一定要听话。我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对于小小的我来说，不曾也不会预想未来。婶婶每天除了照顾我与妹妹，还要照顾她自己的三个孩子。
       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是难熬的，我几次站在村边望向父母回家的路口。五月的阳光格外毒辣，仿佛把大地烤焦了，地里的麦子似乎烤干了一样。“我要去割麦”，当心里萌生了这样的念头，说干就干。
       回到家里，我找出镰刀，拿着一顶草帽奔向地里。“往年趁着大人们割麦时休息的空档儿，我学过割麦子，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心里这样想着。循着记忆，我左手揽一把麦秸，右手挥起镰刀一使劲，“嚓，嚓”麦子割下来了，顺势把麦子放在地上。由于不会打腰，麦子平铺了一地。田里一丝风也没有，感觉累了，直直腰，觉得麦子比我还高，前面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回头望望，后边似压着一座山。实在是又渴又累，汗滴顺着脸颊砸在脚面上。感觉浑身没劲，左右手不听使唤，镰刀猛地一抬，戳到了左手食指关节上。顿时，一股难耐的疼痛令我坐到地上，血流了下来，眼泪滑落。
       我想，那时候的自己，一定是晒得黝黑的脸，带着泪痕，带着尘土的痕迹，散乱的头发，十分狼狈可笑。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喊我的名字，寻声望去，原来是平乐叔与巨福叔。他们走近我，平乐叔说“刚才拉麦子路过这，就看见地里像有个小人儿影在晃动，原来真是你！我侄女真能干，走快上车，咱回家啊！我也是刚听说你爸妈没在家。”巨福叔说：“这麦子你就别管了，下午我们找人给你办了。”我的泪啊，如决堤的水般瞬间涌出。
      下午，我家麦地里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全村十几名壮劳力过来帮忙，几位同学和我一起拾麦穗，婶子大娘们一会送水一会送吃的。乡亲们齐帮动手，浑汗如雨。傍黑，一大片麦子拉到了麦场里，我的心终于踏实了。
       第二天父亲回来了，望着父亲疲惫的脸，我把话藏在了心底。平乐叔说：“三哥，三嫂病了，家里出这么大个事你也不跟大伙说声，有什么事哥们弟兄们都给你顶着呢”。父亲笑笑说：“事情太突然，今年的麦收太感谢你们了……”
       后来，从街坊邻居与母亲的聊天中得知，那时候是因为母亲得了一场疾病，做了一次大手术，母亲从生死边缘挣扎，三天三夜才苏醒过来。舅舅，小姨，伯伯，叔叔们都守候在母亲身边，自然就顾不上地里的活了。不知情的只有我和年幼的妹妹。
       许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清晰记得乡亲们在我家地里割麦时，晒得通红的脸庞，我依然记得他们在地里干活时那股子拼劲。可敬可爱的乡亲们，给予我的是无尽的温暖与鼓励。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暖风阵阵，麦香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