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和沐雪

朱海明

                                           听雨和沐雪
                                             朱海明

      沥沥淅淅声不断，犹如流水鸣溅溅（jiān）。绸缪缱绻催梦曲，夜雨缘何恁（nèn）缠绵。
      这是我耳听夜雨有感而发的一首小诗，冠之名曰：听雨。
      听雨，指的是夜雨。雨声，天籁之美声也，夜雨，只闻其声不见其形而更有意趣也。曾记得秋收时，高粱穗谷子穗玉米豆子等等都堆上了打谷场，晚上要人睡在窝棚里看守，叫看场。窝棚，即在场边用木头支个三脚架，外面苫上谷草用来遮风挡雨，里面铺上谷草用来睡觉，这就是看场了。年轻时也看过场，还赶上过下雨。静静的夜里，听着四周秋雨的滴答声沙沙声，似闻老天爷与万物的亲切对话。还有，深夜之中耳畔响起雨打窗棂之声，细细听之，细细品之，总是有一种虚无缥缈神秘莫测的感觉和意境涌上心头萦萦绕绕久久挥之不去，只觉得自己已经身处幻化无穷遥远幽深的童话世界之中了。
      但是，听雨也常使人百感交集使人愁啊。林黛玉就是独卧潇湘馆，夜暗中听着秋雨敲打窗棂，想起自己凄凉的身世和难料的前途，幽怨惆怅，痛断柔肠，写下了动人诗篇《秋窗风雨夕》。柔美凄凉的意境，照样给人以一种另外的美的感受。
      陆务观说：“小楼昨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可见，雨是用来听的好，看就没什么意思了。而雪则不同，那乱琼碎玉纷纷扬扬铺天盖地满目皆白的景象实在是太美观太壮观了，不看咋行。是啊，雪不善张扬，常常悄然而至，“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如此的雪景谁看了不动心呢不动情呢！雪，落地之后遮盖了一切，万物变成了一片洁白，虽然雅致可略显单一。看来，还是下雪的过程有意境有看头，尤其是鹅毛大雪，我们叫棉花套子雪，意思是大片大片雪花犹如棉絮一般。雪花越大落得越慢，在空中滞留飞舞旋转飘荡的时间越长，给这天地间增添的生机活力动感美态越充分越动人，越引得我不但久久凝望观赏品味端详啧啧赞叹，且情不自禁地扑进大雪飘飞的怀抱，尽情享受这洁白无瑕的雪浴，身心和灵魂得到了洗礼和净化，整个天地间也变得剔透而空灵了。
      哦，写雪的诗我也有：晨起梨花满目新，冰晶素雅忒（tè）清纯 。飘飘荡荡从天降，簌簌潸潸落地尘。旭日妖娆明灿烂，风光亮丽美绝伦。犹如阆苑金镶玉，更胜瑶台精气神。
      听雨和沐雪是我之所爱，那诗情画意的情景那天人合一的意境那超凡脱俗的感觉，让我无限回味而不能忘怀。
      遗憾的是，如今在这毫无生气的钢筋水泥森林里，再也听不到夜雨和高粱谷子大豆黄瓜的窃窃私语声。连年暖冬，也很难一见谢道韫笔下“未若柳絮因风起”的风卷雪花的动人景象了。一声叹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