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粪趣事|| 文：王英(霸州)

古洼文学社

　　

拾粪趣事
文/王英(霸州)

　　近日拜读了农民作家王根柱的小说《县长拾粪》，故事大约发生在上个世纪50年代，县长老马平易近人，为了村里的粮食能增收，大清早就和村干部一起去拾粪。说实话，也许对于今天的年轻人来说，县长拾粪这样的故事恐怕有点不可思议。但是这样的故事情节，对于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我来说却深信不疑，因为我本人也看见过拾粪的县长。
　　那大概是我六、七岁的时候，当时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村里还有生产队。麦收时节的一天，我正在麦场旁边看着大人们忙碌，这时候一个骑着自行车，车上绑着一个粪筐的中年男子来到麦场，挨着麦场就是生产队的粪堆，他解下粪筐将里面的大粪倒在粪堆上。然后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大踏步走到场边阴凉处的水桶前，舀起一舀子凉水“咕咚、咕咚”往嗓子眼里灌。
　　这时候我看见生产队长三炮叔颠颠跑了过来，嘴里不停地说：“郑县长，欢迎你来检查工作！”那个被称为郑县长的中年人大踏步走进麦场，弯腰抓起一把晾晒的麦粒，捡了一粒放在嘴里嚼了一下，说：“还得晒个两三天才能入库，不过这两天报着有雨，一定要做好准备，不能让麦粒着潮”。
　　当时生产队种的各种庄稼，大都用人的粪尿和各种牲畜的粪便来作肥料的，也就是农家肥，而县长粪筐里的大粪就是在路上拾的。
　　那时流行的一句话-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上学后我经常在礼拜天或放寒暑假时，背起粪筐到村外的大道小道上去拾粪，通常这项义务劳动，也是作为评比三好学生的一项条件。那时候不仅我们这些小学生拾粪，村里的男劳力特别是半劳力（老人、未成年人）每天早晚（个别时候也有整天的）大多都要挑着粪篮子到处转悠，看到一处粪便就抢先几步把它捡拾到篮子里。人们最喜欢捡拾的是牛粪、驴粪、骡马粪，因为这些都是食草大牲畜拉的，量大，蓬松，臭味相对较小，碰到一堆就会高兴好大一阵子，粪便装进篮子后特有成就感。
　　那时候由于粪便对粮食增收起着重要的作用，所以人们当“宝贝”一样看待。我们这些孩子为了能多拾一些大粪，早日被评上“三好学生”，也是挖空了心思，搅尽了脑汁。每年春夏时节，离我们村三里外的中亭河边水草丰盛，附近村子的生产队都会把生产队的骡马赶到这里吃草。我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每到礼拜天学校放假，我和几个要好的伙伴就会背上粪筐，悄悄来到高大的堤坡上。只见河边绿草如茵，牛儿、马儿们悠闲地啃着草，或躺在堤坡上小憩。夏天骄阳似火，我们一字站在大树的绿荫里，睁大眼睛朝着草地上望，只要发现一堆粪，就小跑着过去赶紧装进粪筐。毕竟是放牧的地方，牲畜的粪便比别处多了很多，短短一个小时，我们每个人就能拾满满一筐头。然后大家兴高采烈地背着往回走，回来后直接交给生产队里。记工员称过分量后，会发给我们一张纸条，把大粪的数量算到每个孩子家长的工分里面。
　　在我的记忆里，虽然当时的工分钱数都不多，可是家家老小捡粪的积极性，和参加集体各种的劳动的热情都十分高涨。而且义务劳动，义务民兵训练…只要是义务活动，社员们都积极参加，而且任劳任怨，从不问报酬。人人都能团结一致，掀起为庄稼多上粪、多打粮，为国家多交红心粮的热潮。
　　现在的农村实现了机械化，人们也不再养牛驴骡马了，农民也和城里人一样，住上了小洋楼儿，过上了小康生活。因为有了化肥，拾粪早已成为历史，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拾粪的场景只能到影视剧里去欣赏了。而对于我来说，那些可歌可泣、大公无私的身影却常常出现在梦里…

作者，王英，男
住址：河北省霸州市翠竹道开发区医院